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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不说话，只是拿那双黑眸看着他，如一口古井般平静。于轩看了半响，坐在沐曦身旁，“你，却还是很像你。”沐曦勾起唇，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于轩的肩，“恨我？”于轩并没有躲，也并没有不习惯，“不恨，但我知道，你只有被触碰了底线，才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这样做的代价的。”“那又如何？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这下，沐曦有些怔然，“最后一面？”“在中国服完刑，就得回家了，你不会忘记我的家可不是在这里吧？”沐曦摇头，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我蛮怀念以前的日子，就想着走之前再见你一面，不过看来，你却并没有我想的那般想见我。”沐曦轻声答应了一声，“你知道，我答应了的。”于轩摇头，有些无奈，“我还宁愿你不答应。”当初，她答应了那个人，绝对不会报复他，可是啊，这样什么都不做不就是最大的报复了吗？沐曦没说话，于轩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沐曦身体隐隐有些颤抖，想到云流说的拿东西，难道真的是……会是他吗？会……是吗？于轩感觉到了沐曦那一瞬间的颤抖和胆怯，苦涩一笑，无人看见，“是他给你的。”一瞬间，沐曦放下了搭在于轩肩膀上的手，迅速拿起眼前的信纸，手有些颤抖，但依旧坚定地打开信封。于轩阻止了她，“回去再看吧。”沐曦准备拆信封的手一顿，然后看向于轩，“其实有些话语只能对你说，其实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没有资格恨你，也不准备恨你。”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把于轩给说的乱成一团。沐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番话，大概是因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大概是因为老师最后的遗言，又或者是这一封书信。良久，于轩才笑了，这个笑容更加真实，也释怀了些许，“谢谢。”沐曦不说话，只是手紧紧捏着信封。于轩也没指望沐曦说什么，“你回去吧，所有事都会好的。”沐曦点头，却没有立马起身，而是看着于轩，尽管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沐曦还是很认真，“要走了，都不让我认认真真地看你最后一面吗？”出乎意料的，于轩拒绝了。“你回去吧，反正都要断了，何必再见最后一面。”这下，沐曦没有迟疑，转身就走。一打开门就对上了云流有些担忧的眼。他看到沐曦那么快出来，有些惊讶。“云流，派人送她回去。”云流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沐曦下楼。终于，快送沐曦上车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轩哥到底找你说了些什么？”沐曦看了他一眼，“说了他该说的东西罢了。”然后毫不犹豫地上车，尾气甩了云流一鼻子的灰。云流：“……”云流再次回到于轩的房间时，房间内充满了烟草味，可以想象这人的心情是如此烦闷。云流叹了口气，“轩哥，还不打算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正在抽烟的于轩一顿，夹着烟的手缓缓垂下，烟蒂烫到大腿浑然不知，“能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他转身，一时间灯光闪耀，云流的眼中是一张疤痕布满的脸。那张脸很英俊，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还隐隐可以看出一丝混血的痕迹，只可惜所有的美感都被脸上乱七八糟的疤痕破坏。“轩哥……你最后还是没让她看到你的脸吗？”于轩不说话，但是沉默已经证明了一切。他看着云流，却又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思绪忍不住飘远。当时他还不过是一个高一的学生，被家族丢到这个偏远的地方，邂逅了她。回忆1而因为太过注意沐曦，自然也注意到了另一个男人。沐曦的班主任——傅程。在学校里，沐曦看上去和傅程没有太多的交集，但事实上，在学校的人都放学回家时候，沐曦总是和这个男人一起结伴离开学校。开始还没有太多的感觉，但随着日子的推移，他对这个男人有些莫名的敌意，也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不甘，他愤恨。在他的心里，沐曦是天使，而傅程的出现无疑是多余的。他迫切想要和沐曦认识，想和其他人一样围在沐曦身旁，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直到那一天——那天傅程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于是就先行一个人离开了校园，那天，他一如往常看着沐曦走出校门，却突然发现有人在跟踪沐曦。他心下一惊，来不及多想就跟了上去。而就是这一次，他救了沐曦。沐曦到底也是警觉性太低，没有注意，差点就被人迷（和谐）奸，幸亏他出现。至此，他们开始成为朋友。与沐曦相熟了之后，他才知道沐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她细腻，潇洒，她爱笑，可是心里总有挥不去的悲伤，她让他心疼。两人越混越熟，甚至当时学校里传出了两人早恋的传闻，但两人都没有在乎别人的看法，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傅程也和他认识，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是惺惺相惜的关系。沐曦说：“其实当初我不想来市里读书的，还是傅老师看了我的一篇文章，说是一定要把我挖到他的学校。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找到知音的感觉，我就想，去了似乎也还不错……”他放心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新的不安，沐曦对傅程是对老师的敬重，但是傅程呢？他也不敢表达他的心意，因为沐曦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唯独对喜欢她的人很疏离，有一次他问为什么，沐曦说，“我不喜欢他们就不要给他们所谓虚幻的希望，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加误会，所以我对喜欢我的人都会保持距离，因为我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个时候他就决定先让沐曦对他有好感再告白。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沐曦开始忙起来了，原本是三个人一起放学，现在也变成了沐曦和傅程两人一起。沐曦开始有和傅程的秘密了，两人甚至比刚入学那会儿更加亲近，他很惶恐，一种被排挤出来的感觉。有一天上午，他又看到了两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沐曦还唱起了歌。那一瞬间，很久很久以前被他刻意丢的东西又回到了他的心里。当天晚上，他就约傅程，问了他和沐曦的事。傅程笑了，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和曦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可是知道你喜欢她的，唉，现在的孩子把感情都表达的那么明显了吗？不过，你现在可不能保护好她，作为她的好老师，我是不会在你没有能力保护好她的时候支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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