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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王室午宴（第1页）

大堰国国王赫津迎来了他120岁的生日，就在今天。来自与堰国有所交往的各国贺礼，正被送往星神山，送往王宫。南屏的商人说他曾有幸参加过一次王室的午宴。最让他久久无法忘怀的是那位尊贵美丽的王后。他说，王后是堰国最美丽的鹿灵，她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等他们进入王国，参加午宴就能一睹王后的美貌。当商人说到王后时，他的眼中充盈着激情的光芒。他化身为一位抒情诗人，他称赞王后是春天的玫瑰，是冬日的暖阳。在王后面前，他说不出任何庸俗的话语，只愿为她献上最华美的珍宝。

平日懒洋洋，干什么都提不起干劲的卞庄这天早早就收拾妥当，在大房间里等待。他盘着腿坐在火堆旁，望着锅中翻滚的茶叶，他似乎喝了许多茶水。白濯对商人的说法不置可否，使用“最”是那些商人的惯用手法。世界上可没有什么是最美，他想。

小霞欢喜地从屋外跑了进来。她告诉白濯他们，各国的车队正从大街驶过。特别是俞朝的贺礼车队，拉寿礼的马车有其他人的三倍长、两倍宽，需要六匹马才能拉动，而且马车外装饰得极为华丽、精致，就连拉车的马也带上了金饰和彩披。让人难以想象，就在两年前，俞朝还与堰国发生了惨烈的战争。

沈林坐在垫子上，抬头看了眼正兴高采烈说外边热闹情景的几位小孩。他用早上出门买回来的膏擦拭着剑身。他昨晚将流毒剑在水中泡了一夜，然而剑上依旧留存着淡淡的神树附近沼泽水的刺鼻气味。

昨日夔在沼泽水中化作白骨后，士兵们首先离开了神圣林。他们原本想要欢呼，被祭司们制止了，于是只好扬了扬手中的武器。原本趴在神树旁的九色鹿察觉到了某种异样，它起身走到了夔的尸体旁，在上面找到了流毒剑。它叼着剑向沈林他们走近。卞庄急忙打开木盒放到了前面的地方。九色鹿将剑放进了木盒，抬起头，用它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沈林几人。它巨大的鹿角就像两棵树长出了繁密的枝杈，上面不断开出无数瑰奇、艳丽，或橙或紫的花朵，转瞬间就从枝杈上脱落，在沼泽中枯萎、消失。

沈林将流毒剑放入了木盒，王室的马车停在公屋外，等待接送他们前往王宫。姝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为参加国王寿宴做了一番打扮，原本清冷俊美的气质，多了一分精致贵气。她的胸前挂着银制的胸牌，头上带着银链，从角上到额前。她依然身着裤装，而没有像春雪一样换上百褶裙。白濯高兴地望向姝英，难道王后能比姝英姐姐更英武美丽吗。

姝英与师父打了一声招呼，最后一个登上了马车。他们需要在午时前抵达王宫。

齐头并行的两匹骏马带着马车穿过城西，抵达了星神山下的青铜大门。昨日的看守士兵与马车夫打了一声，主动为他们放行。马车沿着相对平缓的官路向着山上的宫殿爬行。攀爬不久，马开始喘起粗气来。沿着道路，看到上方高大的围墙，就像是中原的坞堡一般，但是要更为繁饰精美，即使是外墙上也镶嵌了大量蓝色、黄色的琉璃，排列成规律的图案纹样。城墙上的角楼上驻守着卫兵，向下巡视来访的客人。越过城墙能看到数座方形高塔，上面挂着王室的旗帜，正随风摆动。

马车驶入一城墙大门停了下来，沈林几人由王室的仆从带领走向一栋高大的宫殿，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沈林几人由侍女带着，各自坐在既定的小方桌旁。白濯四处观察，这里的人一个个面容严肃，看向他们时，甚至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眼神。这些人身着华服，带着金银饰品。他们肌肤光洁，样貌清丽，显然不是平日狩猎或耕作的平民。他们看待沈林他们，不像城中居民那样平和自然。他们不是神色清冷，便是压抑着一种不耐烦或是厌恶的情绪，这让白濯倍感紧张。春雪和卞庄都紧张地低下了头，倒是沈林不以为然，喝着侍女准备的前酒。

细长的青铜人像手中举着油灯，补充了大厅的采光。在对面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尊高大厚实的青铜人坐像，他有一张巨大夸张的脸，眼睛大得令人害怕。大厅中无比安静，寿宴的主人还未到来。直到门口的光线一暗，所有人一齐看向厅门，随后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恭迎国王与王后。

白濯也站起来，伸头看向门外。一个带着皇冠的中年模样的鹿灵走在队伍前面，难以想象他已经120岁。他身着绣着红日、神界林木的长袍，宽大的披风上绣着九色鹿，极尽尊贵大气。可是国王面色疲惫、苍白，勉强保持着谦和的笑意。他身旁的仆从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他走路的步子，让人怀疑国王是否身体抱恙。

白濯很快就不再注意这位堰国君主，在国王的身后跟着一位带着辉光的女人。南屏商人没有对他们这几个小孩夸夸而谈，王后的美丽让他们目不转睛。她就像雪山上供奉的神像，突然显现在风暴后的阳光中。她迷人又亲和的笑容扫去了他们的紧张不安。她带着一股暖意走进了这清冷的大厅。悄无声息的大厅开始有了些许声响。

在她身侧，有一个青年鹿灵亲近地在她耳旁说着话。他看向沈林他们时，也不像屋子里那群客人，神情冷淡。他主动走到了沈林的身边，向他打着招呼。沈林用中原管用的姿势向他拱手，青年鹿灵笑了笑也学着向沈林拱手。他向沈林说着蹩脚的夏语，他是大堰卫国公旺罗，也是王后的表弟。他对夏人没有什么偏见，虽然他对俞朝入侵大堰同样不满，但是他知道那只是政治，相反，他十分羡慕中原的繁荣。他一直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即使沈林只是简单地回应他。

国王与王后在主座坐下后，宴会正式开始。侍女送来美酒佳肴，演奏者、舞者陆续完成在大厅中央的表演。侍从开始抬着架子进入大厅，一旁的使者向国王介绍，这件礼物来自南屏龙潭王，是一件镶嵌珍珠的银孔雀，坐在一只青铜炉中，另一件是朔方送来的漆器木盒。礼物一件又一件，来自四方各国。卫国公不断叫好，国王也勉励笑了笑，表示认可。

礼物介绍完后被仆从们抬了下去，接下来一件由四名结实的侍从一同抬了上来。那些故作端庄、克制的宾客中有不少忍不住发出赞叹。使者向国王介绍，这一件是由中原俞朝皇帝武元鸿赠送，它是一件由巨大的整体玉石雕刻而成的九龙夺珠雕塑，玉雕上每条龙纹理细腻清晰，每条龙的眼中都镶嵌有不同颜色的宝石。当这件礼物抬上来，就连精神萎靡的国王，也不由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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