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灏轩安安静静看着她的脸,修长的双手细细抚摸着允景漫那张这些日来消瘦削弱的脸,细细描绘着……
就算面容凹陷,却依旧不碍她倾城绝色,或许她在他的心中,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存在……
允景漫调皮的打开百里灏轩在细细描绘着她脸形,用刚醒来的慵懒绵羊的声音黏黏的说道:“痒呢。”
百里灏轩却是把她抱起,让她坐起来,他从身后圈抱着她,手缓缓移到那圆滚滚的肚子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抚摸着,动作温柔……
允景漫看着他那双大大厚实的手在她肚子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突然觉得很温暖,小手轻轻覆上他在抚摸的手上。
“再过三个月左右,宝宝就会出生。不知道他是男孩女孩呢?”允景漫甜蜜的憧憬着,此刻满脸都是母性的光辉,带着温柔的期待。
“我希望她是个女孩。小小人儿,长成亭亭玉立,吾家有女初长成。轩喜欢吗?”为人母,让她心变得很柔软,很柔软,也让她把和百里灏轩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都放下。
毕竟这是她和他的孩子,这些日子,她也想清楚,为了孩子,她可以放下一切,只为孩子……
百里灏轩覆在她肚子上的手,突然顿了一顿,孩子……
一点一点苦涩缠绕在唇齿间,漫上心里,环绕在整个身子,一点一点化浓……
沉浸在自己美好想象中的允景漫并没有发现百里灏轩的异样,看见百里灏轩停下手,转过身子,笑笑道:“你还没告诉我,喜欢男孩女孩呢?”
“都喜欢……”淬在心上的痛,咽不下,哽在喉咙,如芒如刺,割据着。
“真敷衍。我知道轩肯定比较希望是皇子,因为这样可以继承大统。”允景漫以为他停手是因为她说喜欢女孩。
“别说好吗?起身喝药吧。”
“能不能不喝啊。整天喝药,很苦的……”允景漫扁嘴道,一提起药,柳眉微蹙。
“不行!”百里灏轩冷喝一声,又想到语气会吓到允景漫,又掩下心上那苦涩楚痛,放柔声音道:“不喝怎么好……”不喝,我就会失去你,我怎么可以失去你呢……
“把药端上来!”
初儿的手微微颤抖地端上药,她不知道这碗是什么药,但是很肯定不是安胎药。
“皇上,药。”初儿恭敬的递给百里灏轩。
百里灏轩接过那碗千斤重的药,手似灌铅般,艰难得移动到允景漫的跟前。
那黑黑的药汁摆在允景漫的面前,还冒着丝丝白烟,那苦涩攻鼻的苦涩味道直钻允景漫的鼻子中……
允景漫神经一凛,这味道她今生今世,化成灰,她都认得。允景漫大力推开百里灏轩的手,挣脱他的怀抱,远离他……
双手死死的护住她的肚子,水眸防备着,眉眼警惕,一副护犊的样子。把百里灏轩当成是狼虎之人,远远逃开……
看见允景漫的样子,百里灏轩眸中一痛,心更是揪着的难受。可是,他却只能独自苦涩在心,不能表现出一点一丝的异样,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一人扛着就好……
脸色冷下,狠下心肠,捏紧药碗,身子慢慢向允景漫靠近,“把这个喝下去,朕许你一世繁华。”
“不要,我不要。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孩子……”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袭来,三年前失子堕胎之痛又再一次清晰的漫上心头……
“孩子,以后会有的……”虽然是假话,但是却想哄着她,也哄着自己,弑杀亲子,他何尝不痛呢?
他所受的痛绝不比允景漫要少,甚至还更多更多……
“不!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你就这么容不得他吗?你放我们走,我们母子不碍你的眼。求求你放过他,放过他。”卑微的祈求,水眸的泪从眼眶夺出,滑下,滴落……
“乖,嫣儿……喝下,就好……”百里灏轩面带微笑,苦涩流转在心,诱哄着允景漫。
“你滚开,你滚开……”对于百里灏轩的步步逼近,她只能用嘴巴搭救。
百里灏轩再也看不下去,如此割据,痛苦折磨的是他们自己,把心一横,把药灌进自己的口中。
随手一扔,“啪”,药碗在地上开花,碎成一瓣儿,一瓣儿。
允景漫退无可退,被百里灏轩逼到死角位置上,死死抿紧嘴唇,双手死死抱着肚子,试图她可笑的防备。
含着苦涩药汁的百里灏轩欺身上前,双手掰过允景漫的肩膀,死死的扣住,整个身子压着允景漫,让她动弹不得,唇对唇,一手攫取允景漫的下颌,撬开她的嘴,把口中苦涩的药汁一点一点渡过去……
允景漫死命抗拒那药汁吞滑下咽喉,百里灏轩却用舌尖顺势而下,渡到她的咽喉中,将药一滴不剩全部渡进去……
所有的苦,我都陪着你……
苦涩药汁在两人口中漫延,苦痛也在两人心上漫延……
“咳咳,咳咳,咳咳……”百里灏轩心急渡药,允景漫被呛着,整个脸都被憋得红红的……
“嫣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百里灏轩忧心上前,拍打着允景漫的背脊,帮她顺气儿。
“你……咳咳……滚……开……魔……鬼……”允景漫很是抵触他的接触。
“嫣儿,不要……”
“啊……啊……啊……”腹中剧烈翻滚疼痛,下身一股热流慢慢从允景漫的身下滑出……
“不要……孩子……不要……”悲剧又再一次上演,她的孩子,她最终都留不住……
七个月,整整相伴她七个月的孩儿,就这样滑出她体内,与她永远分别……
“快叫接生稳婆,快……”百里灏轩上前抱着允景漫,看着身下那血漫出的时候,他剜心剔骨般疼痛……
那一夜,慌乱整个圣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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