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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湖畔琐事（第1页）

贝小小用藏在房后苇塘中的那条小船，载着周司令他们往湖中心划去。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来到了湖中心的一片高坡。高坡上长满了茂密的植被，他们把小船藏在了高坡下面的水草中。小小在头前带路，一行人分开苇草，往高处干燥的地方走去。因为这里隔着很大的一片水域，鬼子和汉奸们根本就不会想到，周司令他们会来到这里藏身。安顿好了周司令三人，贝小小心中惦记着母亲，就要急着回家。可考虑到鬼子此时有可能就在小小家附近搜索、或者已经去了小小家中。周司令担心小小划船回去目标太大，宽阔的湖面上无遮无拦。万一被鬼子发现，不仅暴露了他们三人、也会连累到小小母子。因此，周司令建议小小先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等鬼子和汉奸们离开以后再回家不迟。可小小惦记着母亲的安危，执意要回家看看。周司令见拦阻不住，只好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特别是要在家的附近多观察一会儿，小心无大错。小小一一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掐了一段粗一点的芦苇，掐去头尾、用一截细苇杆儿伸进苇管里面，将骨节打通。薅一把水草，将苇管儿上端伪装了一下。然后将苇管儿衔在嘴里，便潜入了水下。只见水面上漂浮着的一团儿水草，悄无声息地向着小小家的方向飘去。

再说小野带着鬼子和汉奸，顺着前面苇丛中传来的声响，一路穷追不舍。可直到追出了那片芦苇荡，也没看到一个人影儿。气急败坏之下，便下令扩大搜索范围。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搜索着，慢慢搜到了贝小小家附近。

老太太让儿子送走了客人，害怕还会有生人留下来的痕迹，就又仔细地清理了一遍。确信无任何破绽以后，便用麸皮谷糠和着野菜、搅拌了半盆的鸡食，拿到院中去喂鸡。这时候，听到院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和翻译官为鬼子引路的说话声。知道有大批的鬼子和汉奸，来到了她家的附近。便装作吃惊地转身去看，正好看到小野带着一大群的鬼子和汉奸、涌进了她家院门。于是，便装作慌慌忙忙地上前问：“长官。你们这是……？”

小野并没有理会老太太，只是豪横地挥了一下手，指挥着鬼子和汉奸们四下散开，在院子里到处翻找。翻译官带着几个鬼子进到屋内，不管青红皂白就是一通乱翻。见桌上摆着两副碗筷，翻译官又掀开锅盖，看到锅里有两块饼子、和不多的清炖鱼汤。然后又仔细地察看着屋里的一切。就连娘俩穿过的破烂衣物、和炕上的被窝，也都翻看了一遍。

留在院中的小野，更是询问的仔细。他先是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向老太太询问，见没见过三个反日分子？老太太回答他，说家里只有她和儿子两个人，哪有什么反日分子？她就在院子里喂鸡，没看到有生人来过。小野说为什么没有看到她的儿子、问她的儿子去了哪里？老太太一边故意眼往四下寻看、一边嘟哝着说：“是啊，刚刚还在这里。”然后又故作恍然大悟，指了指鱼篓中的鱼儿，向小野解释说：“这不，刚从那边的苇塘中抓鱼回来，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嫌身上太脏，跑到湖里洗澡洗衣服去了。要不，太君你先进屋坐下歇会儿，我给你烧水沏茶。等不了一时半会儿，我儿子就会回来。”

小野没有理会老太太说的话，而是审量着院子里那些抓鱼用的工具、和鱼篓中的鱼，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结合老太太刚才的解释，似乎想了起来，判断这就是沟叉中那个抓鱼孩子的家。所以对老太太刚才说的话，并没有多大的怀疑。这时候，翻译官和那几个进屋搜查的鬼子来到了小野面前，向小野报告。说从屋里的生活痕迹看来，这家确实只有娘俩两个人，不像有外人来过。然后又故意地冲着老太太伸出拇指、却是有意地说话给小野听。“太君说了，你们家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没想到这个翻译官，不仅用心良苦、还处事圆滑，两边都想赚个好人。

在院子里乱翻的四五个鬼子兵，看到了鸡窝中正在吃食的老母鸡，便丢下枪支和背包，争先恐后地跑到鸡窝里去抓鸡。俗话说老太太三件宝：闺女、外孙、鸡。见动了她的宝贝，老太太急眼了。挣扎着欲上前阻止，却被翻译官给拦下了。看来这个翻译官，还没有完全坏透。为鬼子做事，多半是看到日本国的富强，贪图小鬼子能给他带来荣华和富贵。却没有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中国人。更清楚这些日本强盗对待中国人的手段和态度，害怕老太太要是阻拦，肯定要吃大亏、弄不好还会因此丢了性命。所以才不管老太太如何心疼不舍，还是极力地拦下了她。并故意说了一些让小野喜欢听、又能保护老太太的话。什么“大日本皇军捉拿抗日分子，实在是太辛苦了。这几只鸡，就算是慰劳他们吧。大日本皇军吃你家的鸡，那是把你们家当成良民、看得起你们家。主动献出来让大日本皇军高兴、也是你们家的光荣。两全其美的事情多好啊？老太太，不要舍不得，就这么着吧。”接着，又让另一个日本兵，从鱼篓中抓出那条大鱼。抠开鱼鳃，串在了刺刀上。最后，还忘不了在主子面前点头哈腰、谄媚地讨个好。明摆着是要老百姓吃个哑巴亏，让主子高兴。心里还暗自庆幸在自己的操作下，没有发生大的流血事件，就算是谢天谢地、两全其美了。这样的做法，在一些处事圆滑的汉奸看来，老百姓吃个小亏、保全家周全，自己就算是积了大德。

在附近搜索的鬼子和汉奸们，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小野跟前。一个个向小野做了汇报，什么也没有搜到。小野见天色已晚，又没发现什么线索。只好泄气地挥了一挥手，带着他的那群虾兵蟹将、和抢劫来的“战利品”，在贝小小家院外集合，回博兴县城去了。虽然没有抓到三个抵抗分子，却沿途抢了老百姓不少的东西，也算是收获颇丰。

看到鬼子和汉奸们走远，老太太回到了屋里。望着满屋子一片狼藉，气愤极了。一边怒火中烧地谩骂着、一边收拾起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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