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想让烨儿练习骑射,不就是害怕烨儿和延儿一样吗?前年臣妾已经妥协过一次了,为什么臣妾的心意,陛下不懂,烨儿也不懂。”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但是也有自己的脆弱,她的脆弱是她的弟弟顾延,战死沙场的弟弟,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之前在东宫的时候,她想起顾延的时候,永康帝会抱着他安慰她,说什么都会好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能时常怀念顾延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姐姐了。
永康帝坐在软榻上,给自己斟满了一盏茶水,浅浅喝了一口,“顾延走了,朕也惋惜,可是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若是朕同你一样,朕还会让将军们出征吗?等待北启的,会是什么?”
作为顾延的姐夫,永康帝不是不怀念他,偶尔也会想,若是顾延还活着会是什么样的。
可是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就变得优柔寡断,对将军们和将士们是这样,对自己的嫡长子璟烨也是这样。
“烨儿是朕的嫡长子,文武双全是最最基本的,皇后,这个孩子你不必管了,朕亲自带他。”永康帝说完,直接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出正殿。
“陛下,陛下!!”皇后小跑着出了主殿,却看到永康帝已经走远。
看到他的背影,皇后感觉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陌生。
“娘娘,娘娘,陛下消了气儿就好了。”杨海和琉璃拦着皇后劝道,现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还在气头上呢,已经闹得不小了,还是彼此都先冷静下来吧。
“滚!都给本宫滚!!”皇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将杨海推倒在地上,自己带着怒气回到殿内,并且关紧了殿门。
琉璃把杨海拽起来,现在两个人也不敢进去,两个小主子现在都不在凤仪宫里了,真的不知道主子会有多伤心啊。
*
李忠抱着梓倾去寿仙宫,路上派了一个小太监去给徐太后传话。
徐太后还在礼佛呢,就听说梓倾要过来。
她被吴嬷嬷搀扶着来到了院子内等着梓倾,对着一个小太监吩咐,“寿仙宫最大的偏殿内收拾出来,再安排十个宫女仔细伺候着。”
徐太后今年四十有二,照顾一个孩子的精力还是有的。
小太监们都下去安排了,徐太后扶着吴嬷嬷的手微微叹息,“皇帝皇后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得这么大?吴嬷嬷你一会儿去请皇帝过来一趟。”
“是。”吴嬷嬷应下,还补充了一句,“奴婢觉得,陛下一会儿应该会过来的。”
徐太后沉默着,永康帝大怒的样子,她也是很少见呢。
正说着,李忠抱着梓倾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撑着伞。
“不必多礼,快去偏殿。”徐太后吩咐道。
寿仙宫最大的一个偏殿,徐太后偶尔也会来坐坐,本身就干净奢华,不用太收拾,宫人们奉了冰,徐太后、李忠就带着梓倾就进来了。
李忠小心翼翼地将梓倾放在床榻上,梓倾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宫殿中,小嘴一撇,这就要哭出来。
徐太后见状,坐在床榻边,握住了她的小手,“倾儿别怕,这是在皇祖母这里,倾儿觉得哪里不舒服?”
尽管是被徐太后柔声哄着,梓倾还是掉泪了,“皇祖母,母后……母后打哥哥……倾儿怕怕。”
“好孩子。”徐太后将梓倾抱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倾儿最乖了,母后没有打哥哥,倾儿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梓倾软软地窝在徐太后的怀里,嘴里嘟囔着,“找母后,找哥哥。”
到底是自小在皇后身边长大的,一睁开眼没有看到皇后,怎么可能不找?
徐太后就这么抱着她哄,直到再次将她哄睡,让吴院判又给她诊了脉,吴院判说已经无碍了,徐太后这才放心下来。
梓倾刚睡着,永康帝就来了,他在偏殿看了看梓倾,才到主殿和徐太后说话。
“儿臣给母后请安。”永康帝恭敬行礼。
徐太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软塌,“让人给你泡了下火茶,你先喝些。”
永康帝是直接从凤仪宫过来的,身上还有怒气呢,徐太后不是看不出来。
刚刚李忠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向徐太后禀报了一遍了,徐太后看着喝茶的永康帝,开口问道,“皇帝,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陪了你十多年,你这么做岂不是不给她面子?”徐太后之前的时候,没少得过皇后一家的照顾,向着皇后说几句话,那也是应该的。
永康帝放下茶盏,“就因为这样,儿臣才把倾儿带来,养在母后您的膝下,皇后应该谢恩才是。”
见自己根本就劝不动,徐太后也就不再说,就陪着永康帝在殿内坐着。
永康帝坐了一会儿,起身在殿内踱步,看到殿内的一幅字,那是去年徐太后寿辰的时候,皇后亲手写下的,算作是给徐太后的贺礼。
“皇后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永康帝才吐出这几个字。
之前的皇后,可一直都是温婉善良,雍容华贵的,可是现在的她,暴躁、善妒,最近争风吃醋的事儿也一直没有少做,甚至还这么重惩罚了璟烨和梓倾。
看着自己的皇后变了样子,永康帝不生气才怪呢。
“这么多年,人都会改变的,不仅皇后变了,皇帝你也改变了,成熟了,身上的担子也重了,皇后养着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的,一时着急出了错也是有的,皇帝要保重自己,晚膳就在这里用,哀家看着你,你也能多用些。”比起皇后,徐太后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儿子。
永康帝微微颔首,在软榻上落座,“既然皇后有错,那就让她静静心吧。”
“希望这次皇后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也是真心地知道悔改。”
永康帝愿意给机会,可是皇后沉溺在悲伤之中,每日勉强能起来,接受嫔妃们的叩拜,其他时候根本就不见人。
直到几日后,杨海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周美人来给您请安了,说有法子让怀淑公主殿下回来,还请您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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