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很短,内容不多,四十分钟后成翎奕就宣布收卷。大家也没有挣扎,反正也都写不出来,想到不计入总分也就不计较了,乖乖了交了卷,提前下课。
墨昇一面整理东西一面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了成翎奕一眼,然后跟在人流后面,准备出门,却在走到门口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墨昇,你留一下。”
墨昇停下步子,明显地听到周围的女生在那里窍笑。这让他有点恼火,可是对着成翎奕的笑脸,他的脾气怎么也发不出来。就像是三伏天里突然浇下来的一桶冰水,把他的火气全都浇灭了。
走到讲台边,墨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着成翎奕手里拿着自己的那张试卷,便问道:“怎么了,我的卷子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你的法语水平很高。”
“一般般。”墨昇很谦虚,事实上这张小儿科的试卷,根本试不出他的水平。
成翎奕点点头,将卷子收起来,说道:“这张试卷太简单,我想并不能全面地体现出你的水平来。”
墨昇一下子被猜中了心事,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果然不能小看,先前把他当做无知的美少年,看来真正无知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成翎奕收起那堆东西,拎着包招呼墨昇一起走,边走边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在法国待过?”
连这也看得出来?墨昇不禁失笑,点头道:“成老师果然厉害,只凭一张试卷就猜出了这么多。当初我真的是小看你了,还以为你也只是个被食物中毒搞到要挂水的大一新生罢了。”
“怎么,不高兴了?”成翎奕一副大人看小孩的样子,“是不是觉得那天被我骗了?其实我那天是肚子太疼了,没顾得上跟你解释。你看上去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还挺能说啊。墨昇觉得自己就算有天大的委曲,被成翎奕这么一说,也立马就能认了。更何况,那天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学生,他只说自己是s大的,要怪就怪他自己想歪了,非把人家往学生身上靠。
可是他那个样子,长得实在是……墨昇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转头看了成翎奕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师,能问你个问题吗?”
“是想知道我的实际年龄吗?”成翎奕一语中的,一猜一个准,“这样吧,我请你吃晚饭,谢谢你那天帮了我,顺便告诉你我的年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了指校外的方向,笑道,“当然,我们去外面吃,学校的食堂,我已经有阴影了。”
6
6、天然呆
“其实,我不是黑山老妖。”这是两人在餐馆坐下后,成翎奕说的第一句话。而他的第二句话则是这么说的:“我只是比一般人,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而已。”
墨昇心里响起了这样的潜台词:您真是太谦虚了,您岂止是年轻一点,您根本就是年轻多了。
他们两人,此时正坐在学校外的一家饭馆里,面积不大,装修也不豪华,唯一的优点就是干净。看来,成翎奕是被闹肚子给吓坏了,挑吃饭的地方,首选不是味道,而是卫生条件。
老板看起来跟成翎奕蛮熟,亲自来给他点菜,菜单上的字写得极为工整,点完后还特意找纸递到成翎奕面前让他过目,确认无误后,撕掉了原件,把下面的复写件压在了桌上,动作极为细致。
墨昇觉得这老板有点奇怪,不过就点了四菜一汤,怎么这么郑重其事,表现得好像中南海接待外宾似的,那庄严肃穆的表情,不由得让人想笑。
老板走了之后,成翎奕给墨昇倒了杯茶,笑道:“那天要不是有你,我大概会在停车场过夜了。我难得在学校吃顿午饭,没想到居然会中招。”
“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墨昇细细看他的脸色,总觉得有些苍白,不知是他皮肤太白的缘故还是身体真的没完全好。
“不要紧,应该没问题了。贺伯伯说我体质比别人略差,不过也不算很糟糕,多挂了几天水罢了。”
“想不到,你也认识贺伯伯。”墨昇想这大概就叫缘分了吧,原本两个不相识的人,因为第三个中间人的缘故,在那样机缘巧合下见了面,他是不是应该谢谢那场食物中毒事件呢?
“贺伯伯的儿子当年高考前,我帮他补习过英语。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这个小朋友也大学毕业了。”
墨昇只觉得喝到嘴里的茶有些烫口,刚想放下杯子,听到成翎奕的话,手一抖,茶水倒出来半杯。什么,当年?小朋友?他这用词也太惊悚了。贺伯伯的儿子墨昇自然是认得的,那家伙比自己还大了两岁,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怎么听成翎奕的口气,那家伙只是他的小辈,一副岁月不饶人的样子。
墨昇真的很好奇,这个成翎奕,到底多大年纪啊?难道真的要四五十岁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墨昇禁不住笑了起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如果长成这个样子,想来记者们应该早就嗅到了味道,蜂拥而至了。
他刚想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就见成翎奕抓住路过的店老板,皱眉问道:“老板,这个三鲜鱼头,我刚刚有点吗?”
老板一脸镇定,丝毫没有被客人的质疑吓倒,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道:“是的,你点了,我刚刚跟你确认过的。不信你可以问这位同学,他应该有听到。”
墨昇被老板点名后,老实地回答道:“嗯,你确实点了,怎么,你不想要吗?老板,现在能换菜吗?”
“不用不用,我只是问一下罢了,不用换了。”成翎奕冲老板一笑,老板则冲他一点头,礼貌地走掉了。
“呵,跟你讲讲话,我都忘了自己到底点了些什么了。”成翎奕拿着菜单研究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问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只顾着点菜,忘了问你的口味了,你要不要再加几个?”
“不用了,我不挑食,你点的菜挺好。”墨昇觉得成翎奕拿着菜单的样子很有意思,一副好学生钻研功课的神情,跟他上课时的自信飞扬完全不一样。这个人,看起来是个一上讲台就兴奋,一下讲台就收敛的家伙啊。
成翎奕完全没注意到墨昇投在自己身上炽热的眼神,依旧在那里纠结:“我怎么会点爆炒腰花这样的菜呢,我明明不喜欢吃的啊。”
正好这时候走过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立马就停住脚步笑了起来:“成教授,不用怀疑了,这真的是你点的。你刚刚点的时候我们老板还问你了,是不是真的要点这个,您当时是点了头的。不信的话,可以问这位男同学哦。”
墨昇再次被点名,只能干笑两声,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开始对成翎奕的记忆有所怀疑,不过就是十来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他怎么就像是被穿越换了个灵魂似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正在这时,成翎奕居然又拉住一个男服务生,第三次想要发表疑问。吓得那服务生赶忙抢在前头道:“成教授,你放心,我们餐馆是有信誉的,绝对不会强买强卖。这上面的菜,全都是您自己点的,不信可以问这位男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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