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越飘越远,他不知道这次回家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雨可,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方书阳的话一下子把他拉回到现实中,心中的苦闷突然很想倾诉出来。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吧。”
“如果这次不是奶奶病了,我准备一放假就来看你的。”
陈雨可说的很轻松,但方书阳能感觉得出他好像有心事,轻轻地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不太想回那个家,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虽然很难过但我知道还有爸爸和奶奶疼爱着我,没多久爸爸又结婚了,我气愤过也埋怨过,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件事情,我希望爸爸能够得到幸福。有了新的家庭,爸爸不可能把爱分给那么多人,我偷偷的羡慕过阿姨和弟弟,但我总认为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可是我却非常不争气,我喜欢男孩子,令爸爸失望了,所以我选择了逃避,一个人来到外地读书。也许我就是这么脆弱吧,离家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慌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面他们,我很害怕……”
这是陈雨可第一次提起他的家庭,虽然他说得很平淡,但是方书阳知道他在故作坚强,不禁心疼起他来,他和他的家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明明很委屈却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呢?
此时方书阳内心有股强烈的冲动,很想马上来到他的身边,保护他,疼惜他,和他一起去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回家…
终于到家了,陈雨可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才举手按了按门铃。
门开了,陈雨可看见来开门的人心里莫名地开始惊慌起来。陈正明还是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因为他回来而表现出一点欣喜,反倒冷漠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一般孩子在外地读书,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次,哪个做父母的不会高高兴兴的迎接啊?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陈雨可心里还是很难过,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
陈正明责备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大学都白读了,我问你话呢,你理都不理,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陈正明的大嗓门把家里的人全引了出来。阿姨走到客厅里一看见陈雨可好像挺意外的,看着陈正明假装安慰道:“别生气,这孩子原来就是这样,现在翅膀长硬了,你管不了他了!”
“我是他爸爸!为什么管不了他?!”陈正明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
“好、好、好,你管得了!小可你做得太不对了,回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一回来又惹你爸爸生气,真是太不像话了!”阿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声音里有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味道。
陈雨可有些后悔了,离家半年,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原来一直都是在责骂声中不安地度日,不管做什么总会招来指责,在父亲眼里他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看着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突然觉得好陌生,这里的一切令他感到压抑,还比不上那简陋的寝室。
“你们在闹什么呢!”奶奶的一声怒吼成功让那两口子闭上了嘴巴,把陈雨可从尴尬的处境中解救了出来。
见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老人家换上一副笑脸,蹒跚地走到陈雨可身边,拉着他的手,很是激动:“小可,你总算回来了,让奶奶好好看看你,怎么又瘦了?一个人在学校里吃了很多苦吧?”
奶奶的身体还是那么瘦弱,看得陈雨可心头一酸,把刚才的不快全抛之脑后,搀扶着奶奶走进了房间。阿姨见没戏可看了也回到了房里,客厅只剩下陈正明一个人,慢慢陷入了沉思……
进了房里,陈雨可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奶奶的病情,奶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比孙子陪在她身边更令她高兴了。两人叙着旧,谈着笑,有说说彼此身边发生的趣事,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这时手机响了,陈雨可一看是方书阳打来的,一脸欣喜地接通了电话,“喂,我已经到家了。”
方书阳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了出来,带着笑意:“我知道,我算准了时间打来的,见到你奶奶了吧?她的身体还好吗?”
陈雨可看了看奶奶,肯定地回答道:“她很好呢,我正在和她聊天呢。”
“那就好,你们聊吧,我晚点再给你打过来。”
“好的。”陈雨可正准备挂电话,又听到方书阳在电话那边说道:“我好想你。”
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陈雨可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溢满了笑容。
“你想我吗?”
说过很多遍的话,现在听起来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一想到奶奶正坐在身边呢,陈雨可又对着电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方书阳满意的笑声中挂断了电话,陈雨可还没来得及回味便和奶奶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奶奶笑眯眯地把他望着,问道:“谁打的电话啊?”
陈雨可傻笑:“一个朋友。”
“男孩子吗?”
陈雨可点点头。
奶奶一脸了然,“哦,你男朋友?”
奶奶问得这么直接,陈雨可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低垂着头愣在一旁,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奶奶故意板起脸,埋怨道:“跟我也不能说实话吗?我可不像你爸爸,我才不是老思想呢。”
陈雨可怕奶奶真的生气了,一把抱住她,边蹭边撒娇:“怎么会呢,我什么都告诉您,他是我的男朋友。”
“那他叫什么?你们怎么认识的?人怎么样啊?我孙子喜欢的人应该很优秀吧!”奶奶不会错过任何询问的机会。
提起方书阳,陈雨可满脸幸福,“他叫方书阳,我们是通过网络认识的,他人很好,真的很优秀!”
“那他对你好吗?”其实这才是奶奶最想问的话。
陈雨可望着奶奶,表情非常认真,“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奶奶微笑着摸着他的脑袋,“小可,奶奶不求你将来有很大的作为,只希望你能永远过得开开心心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我就会喜欢,这条路对于你们来说真的很难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坚强去面对啊,奶奶会一直祝福你们的,有机会把他带到家里来,我也想看看我孙子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奶奶还是那么慈祥,头发稀疏而花白,干瘦的脸上已满是岁月的痕迹,可眼神却是那么温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亲切。
有一种暖暖的情绪在心中慢慢发酵直至整个胸腔,陈雨可突然感到很温暖,很幸福!虽然遇到过挫折与磨难、虽然不被认同,但他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他有一个疼爱着他的奶奶,一直以来都是他坚强的后盾,整颗心都栓在他身上,给他无微不至的关爱,他还有一个爱着他的恋人,总是关心他,爱护他,为他挡风遮雨,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原来他总认为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其实并不然,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两个人陪在他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其实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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