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我来b城了,她啊?她在我旁边。”张子旋看了看秦咸洛,道:“叫你接电话。”
秦咸洛愣了一下,缓缓将电话放在耳边:“喂。”
“咸洛,你声音这么这样了?”话筒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秦咸洛心中一痛,却只是沉默。
“妈妈上午打电话告诉我外公的事了,你手机一直关机,我。。。我很担心你。”米小娴清悦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音。
秦咸洛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已关机了,她喉咙酸酸的,沙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米小娴不说话,但秦咸洛知道她必定在那边哭泣,外公的死,她的伤心绝对不下于她,可是米小娴不是那种会让情绪在他人面前明显外露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秦咸洛,再悲伤,再喜悦,她也会有所克制,可是现在她的隐忍不言,却让秦咸洛更是伤心。
“小娴,你在车上吗?”秦咸洛稍稍振作精神,转移话题。
米小娴轻轻吸了吸鼻子,在这个时候,她不想秦咸洛还来担心她,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嗯,等下就可以见到你了。”
“好,我等你。”
简单说了几句,秦咸洛挂了电话,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侧头对张子旋道:“什么也不要对小娴提起。”
“嗯,我知道。”张子旋答应着,她望了秦咸洛一眼,又飞快的移开眼神,抿了抿唇,轻声道:“咸洛,你怪我么?”
“我为什么要怪你?你是这么好的朋友。”秦咸洛想到刚才她拼命护着自己的样子,眼睛又湿润了,而她这句话也同样让张子旋红了眼眶,她嘴唇蠕动着,正要说话,却听秦咸洛喃喃的道:“我唯一怪的,唯一恨的,只是我自己,只能是我自己!”
傍晚,米小娴抵达b城,第一眼看到秦咸洛时,她又是吃惊又是心疼,形容憔悴,眼睛肿得老高,脸上带着些青紫,还有几条伤痕,碍于其他人在旁,她却也没有问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而同时,她又感觉到众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有些僵硬,不过她自我解释为是外公的去世造成的,对于这个噩耗,她也是悲不自胜,所以,并没有去追究什么。
晚餐是秦咸洛的表舅带大家在外面吃的,但所有人都没什么胃口,秦咸洛被米雪慧强迫着喝了一些牛奶,吃了小半碗饭。回到外公的房子里,大家也没什么交谈,疲惫、伤心让人提不起劲说话,加之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处理外公的丧事,米雪慧一再叮嘱各人早点休息,于是各自洗澡睡觉。
米小娴洗完澡的时候,秦咸洛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半夜一天所遭受的悲伤、刺激以及羞辱,都让她的身体和精神到了忍受的极限,就算她是铁打的筋骨,这时也撑不住了。米小娴睡到她身边,看着她几乎变了模样的脸庞,秀眉微皱,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着。
“嘟嘟呢?”
“在表姑家。”那阵带着薄荷凉意的沁香,让秦咸洛神智恢复一丝清醒。
“等处理好外公的事后,我们把它带走,一起养它好不好?外公很喜欢它,一定希望我们带去好生养着的。”米小娴眼里含着晶莹的泪珠,脸贴着秦咸洛的额头。
“嗯。”
“咸洛,你脸怎么了?”
终于问到这个了么,秦咸洛心中一惊,却淡淡的道:“在外公的病床边上磕的。”
“那抓伤呢?”米小娴忍住心里的怒意,继续问。
“自己抓的。”
米小娴不再说话,咬着嘴唇,翻过身,背对着秦咸洛。秦咸洛仰躺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转过身,伸手抱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
“生气了?”
没有声音,手却被米小娴从身上拿开了,秦咸洛轻轻叹了口气,又再度抱住她:“我答应你,再也不伤害自己了。”
“咸洛,我知道你很伤心,所有人都伤心,但是,你已经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了,你要坚强点,要让自己坚强得足以让人依靠,你知道么?”米小娴转过身,将头埋进她怀里,哽咽着道:“没有可以把生死之事看透,但是却可以学着去稀释自己的悲伤,因为伤心,而伤害自己,是很幼稚的行为,你这样,还不如去想想外公对你的期望,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你去做好那些,比这样折磨自己,要有意义得多,这样外公才会欣慰。”
秦咸洛伸手抱住她,许久才道:“嗯。”
“咸洛,或许你觉得我对你要求太高,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而你和外公的感情,我比谁都了解。可是,为什么你不能想想我?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痛吗?”米小娴肩头颤动着,看起来极为伤心:“我们还要一起过这漫长的人生,还要一起经历许多未知的挫折,所以,你不能轻易被击垮,不能随便伤害自己,咸洛,如果你爱我,请你为我爱惜自己。你是我想要依靠的人,你知道吗?”
在这无边的暗夜里,她温柔甜美的声音,像一只充满温情的手,轻轻抚慰秦咸洛千疮百孔的心,秦咸洛将她抱紧,泪水打湿了米小娴柔软顺滑的发丝,她强忍着心里的痛楚,不住的道:“我知道,我知道。。。”
米小娴窝在她颈项里,闭上眼睛,这个怀抱是那么温暖,有着让她安心的干净清新的味道,让她想要永远沉溺,她的悲伤,仿佛变淡了一点,变轻了一点,她的眼皮却渐渐重了。
“小娴,如果。。。哪天,我像外公一样离开你,我。。。我也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秦咸洛忽然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喃喃的道。
秦咸洛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不可闻,她修长的手指,有些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着米小娴的鬓角,米小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却是已陷入了梦乡。秦咸洛调整了一个睡姿,让她在自己怀里睡得更舒服些,可是那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气,虽然像往日一样萦绕在她的鼻间,却并不能让她内心得到安宁。就算是闭上眼睛,她脑子里还是外公慈祥的笑容,和那张让她心酸心痛的甜美的却满是哀伤的面孔。
简墨清赶到医院时,周云素正守在简欣培的病房外,眼睛通红,神色阴郁,冷静下来后,又从医生口里得知了简欣培并身体并没有什么事,心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先不说一点也没顾及秦重和米雪慧的面子,当着几个小辈面前这样,也失去了作为一个长辈应有的风范,不禁有些懊悔。赵文博坐在她旁边,目光飘忽,异常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培培呢?”简墨清惊讶而又着急。
“在里面。”赵文博轻声道,周云素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想起她和简欣培之间的僵局,不由得又是心酸,又是委屈,还有些心怯,她知简墨清很重视和秦家的交情,很可能会因此事对她的做法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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