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府嘴上说着不敢,却也没有说下令追查,自然是怀疑。
薛知浅扬了嘴角:“我孤身前来,大人怀疑也属正常,若是半分不怀疑,才见得大人是见风使舵之辈,正好我爹才修了一份家书与我,大人鉴定一下,可是我爹的字迹。”手一伸,旁边的侍画递上一封书信,信里内容是薛知浅模仿薛丞相的笔迹所写,若是熟悉薛丞相笔迹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不过这位知府就算见过肯定也不熟,应该可以以假乱真。
宋知府听说有家书,心中一喜,薛丞相曾经帮他写过一份举荐书,他见过字迹,虽已有些时日,不过还记得清楚,真伪一看便知,拆开一看,果然是薛丞相的字,苍劲有力,笔锋雄健,绝不是小姑娘能写得出来,而且薛知浅气势凌人,若不是底气十足,不可能如此流露自如,再无半分怀疑,立即改了态度,满脸堆笑,客气起来,先吩咐下人:“去拿两百两银子来。”又跟薛知浅说,“大小姐可先在寒舍住下,下官一定帮大小姐抓到劫银之人,这两百两银子先给小姐应一时之急,若是抓到贼人最好,抓不到,小姐丢了多少银子,下官照赔不误。”
薛知浅道:“我丢的银子,大人可赔不起。”
宋知府心想,她出门游玩能带多少银子,少则百两,多则千两,昨日才有下面的人送了几千两银子过来,求他办事,权当孝敬丞相大人了,便笑着说:“请小姐说个数。”
薛知浅轻松说出:“十万两。”
宋知府听得腿不由得一软,端详薛知浅神色,不像是在消遣他,若她说一两千,还能说故意敲诈,这十万两绝对不是说笑,倾家荡产也不一定就能凑出这个数,莫说是薛丞相的女儿,就算是薛丞相本人来了,他也是拿不出的,只好讪笑道:“大小姐说笑了。”
薛知浅沉声道:“谁与你说笑,这十万两银子是朝廷铸造兵器所用,在大人管辖范围内丢失,大人是不是该负全责?”
宋知府终于听出事态严重,惊道:“何时之事?下官立即下令查办,劫官银可是死罪!”
薛知浅却一摆手:“我已经知道是谁抢了银子,大人只需给我两千人马,帮我找到失银即可。”
宋知府擦了额头冷汗,知道事情还另有隐情,不过十万两银子,数目实在太大,连他都不敢担这个责,还要往上报,怎么能草率的给她两千人就行。
薛知浅知道他为难,又道:“我也不瞒大人,劫银的人里,有一个与我相熟之人,若是被大人抓到,定要被治罪,我不想她有事,所以才单独来见大人。”
宋知府道:“可是这么大的事,我若不立案查办,恐怕上面不好交代。”
薛知浅道:“若是立了案,大人却破不了,后果大人应该知道,你现在只要给我人,不管寻到与否,所有责任后果,我一力承担,大人虽领不到功劳,不过我会将这件事禀明我爹,相信他定不会亏待大人。”
宋知府听得心动,不过还是有顾虑,所谓空口无凭,他凭什么相信?便推托说:“让下官权衡一下。”
薛知浅如何不知他意,命道:“拿纸笔来。”
宋知府知她要立字据,连忙令人准备。
薛知浅急书之后,按了手印,为打消宋知府所有的顾虑,拿出了皇后所赐令牌,皇后娘娘说过只准她用三次,这次虽不为自己,也顾不得了。
宋知府如何不认得,见令牌如见皇后娘娘,吓得连忙跪地,之前还有所怀疑,毕竟薛知浅只凭丞相一封家书证明身份,如今令牌在手,就算是平常百姓也是无谓了,还有薛知浅亲笔所写的承诺书,如此再无后顾之忧,当即下了条书,守城兵营的五千士兵,任薛知浅调遣。
那边白景简也挑出三百个名剑山庄好手,和薛知浅汇合,撒网似的搜捕开。
全部安排下去后,薛知浅带着侍书侍画等随从,闲逛在杭州城内,面上看似无事,实则想站在明处,若是霍轻离看到她,能现身与她见面。
果然是人多好办事,不过三日,已抓到二十来个凤仙帮的人,每人身上都带了几百两银子,共追回了一万多两银子,不过相比总数,还是很少,而且被抓的人,口风都很紧,无论怎么严刑拷打,都不肯供出他们的帮主躲在何处。
虽然薛知浅已一再强调,尽量低调,不过几千人在城里城外搜捕,根本不可能做到让别人不知,城中百姓这几天都惶惶度日,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也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是失银一事,有的等着看好戏,有的打着歪主意,想法各异。
然而就算这样,薛知浅还是没能等到霍轻离来见她,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日又等到天黑,还是无半点消息,薛知浅心中郁结,正准备睡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也不客气,直接道:“我家公子想请小姐过去一聚。”
薛知浅皱眉:“公子?”在这里她只认识一个白景简公子,而且白天才见过面,问,“你家公子何人,为何要见我?”
来人道:“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薛知浅琢磨了一下,既然找上门,定是有事,手头的乱事已经够多,也不差这一件。
薛家随从挡在薛知浅前面,劝道:“不知对方底细,外面又乱的很,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那人若是想见你,直接让他到这里好了。”
薛知浅听得有理,如此跟来人说了。
来人似乎也料到如此,从袖口中摸出一物,送到薛知浅手上,薛知浅见了大喜,问,人在哪里,那人说,小姐请随我来。
薛家随从要跟着,薛知浅没让,有此人在,没人能伤她。
城东的一所大宅子,平日门口除了躺只大黄狗,无半个人影,此刻却是多出了好几个守卫,见薛知浅等人过来,恭敬的开了门。
正厅里一人背身而立,薛知浅走过去,盈盈一拜:“知浅见过公主。”
锦衣公子转身,花容月貌,正是女扮男装的安宁,安宁见到薛知浅也是十分高兴,走过来握着薛知浅的手,却佯怒道:“知浅,本宫要罚你。”
薛知浅知道她话中意思,却故作不解道:“知浅何时得罪了公主?”
安宁道:“你竟然偷偷背着本宫出来玩,你说该不该罚?”
薛知浅扶额:“公主新婚燕尔,知浅怎敢打扰,而且我出来时,公主正好去了宫中,所以才不辞而别。”
安宁笑道:“吓唬你一下罢了,没真怪你。”
薛知浅则问:“公主怎么也来了杭州?”
安宁说得理所当然:“找你来了。”
薛知浅:“……”
安宁牵了她的手入座,然后道:“你知我嫁给知深的缘由,本以为他长的好看,如女人一般,不过到底男女有别,肌肤不如女子光滑细腻,还多个玩意儿,实在讨厌。”
薛知浅:“……”跟公主说话,最好身上装个避雷针才好,试探着问,“莫不是公主已与知深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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