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妻子无条件宠女儿有些不满,但是柚木宗政的行动力还是挺强的。他也知晓女儿在祖宅里住的没那么舒服,但女儿性子太跳脱了,还是需要人来约束一下的。毕竟是女孩子,玩的太野总不好。
在祖宅里住了两天后,宗政就把孩子都带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地盘里。房子在市区的高楼里,柚木宗政买的是顶楼,因而还附赠了个阁楼。阁楼很宽敞,光线又很好,这个时节睡起来很凉爽。和美兴致勃勃地把东西都搬到了阁楼里,至于她从前常睡的房间,她打算等天冷起来后再搬进去。
悠太也很有兴致地来凑个趣,阁楼被宗政隔成了两个房间,原本是打算用来欣赏夜景什么的,不过孩子们喜欢,他也就由得他们住下了。真说起来,相比惠子,宗政其实更疼两个孩子,不过他疼得更理性一些,哪方面可以宠哪方面不行,心里那根弦摆的极正。
“和美,听说你最近迷上了围棋?”
“是啊。”和美笑道,“我还成为院生了。”
“院生?”宗政问,“那你是准备成为职业棋士?”
和美摇摇头:“我还没想好。”想了想,和美道:“我知道自己挺喜欢下围棋的感觉,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喜欢它多久。我总觉的这么快就决定一辈子的事情好可怕。”
宗政笑了起来:“和美长大了呀。”
和美眼巴巴地看向宗政:“爸爸,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我也是三十岁的时候才真正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宗政笑道,“所以和美你不用急着定下来。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下围棋就下围棋,想打网球就打网球,无论做什么,只要不是鸡鸣狗盗之类的事,爸爸都会支持你的,明白吗?”
“那万一我一直找不到我想做的事情怎么办?”
“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宗政道,“只要你有决心,爸爸相信你能找到你真正喜欢的并且愿意为之奋斗一辈子的事情。”
宗政的声音并不高,说话的时候也是不疾不徐,很有感染力,和美感动地点点头:“爸爸,我会努力的。”
宗政笑了起来:“爸爸不要求你以后有多大成就,只要你每天过的开心就好,所以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
“恩恩。”和美笑嘻嘻地道,“别的我可能不擅长,但说到开心过活,那就没有谁会比我更擅长啦。”
宗政笑了起来:“那小和美,愿意陪爸爸下盘棋吗?”
“好啊。”和美腾腾腾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棋盘,然后很有气魄地道,“爸爸,随便你放,多少让子都可以。”
“看来和美你底气很足啊。”
“那是必须的。”和美笑眯眯地道,“好歹我也是院生宝座第一名的人来着。”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记得柳生爷爷说过,爸爸也会围棋,而且爸爸的围棋还是柳生爷爷交来着。有柳生爷爷这个臭棋篓子做师傅,爸爸的围棋水平可想而知了。
宗政很平静地自棋盘上摆了七个黑子。
和美问:“爸爸,七个就够了吗?”
“够了。”宗政笑道。
和美于是没有再问,决定到时候看棋盘的形式变化放放水。毕竟是自己的爸爸,手段还是要温柔一点的。
一个小时后,和美震惊地对着棋盘:“这不科学。”
她居然输了输了输了。
虽然是让七子输的棋,但输了就是输了。
和美怨念地看着宗政:“爸爸,你的围棋真的是柳生爷爷交的吗?”
“是的,柳生叔叔确实是我围棋的入门引领者。”宗政点点头,然后淡定的扔下一颗地雷,“但是我曾经师从桑原本因坊。”
和美瞬间星星眼了:“爸爸,你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宗政伸手摸摸和美的头:“和美,所以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凡事都有意外,人不可以过于依赖惯性思维。”
宗政爸爸果然很适合说教。和美笑了笑:“爸爸,那你怎么没有继续下棋?”
宗政道:“那时太年轻,而拜师这件事情又是你奶奶安排的,所以连带着我对围棋都厌恶了起来。”
看着棋盘上的黑白错落,想起先前自己的苦战,和美不由问道:“那爸爸你现在后悔吗?”宗政爸爸的棋力并不弱,尤其是这么多年没下后还能和自己下成这样,由此可一窥当初他的棋力。
“后悔倒是不后悔,但遗憾肯定是有的。”宗政弯下腰整理起棋子,一边道,“和美,爸爸不希望你也会有这种遗憾。如果真喜欢围棋,就用心下。”
和美点点头道:“爸爸,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赌气就乱作选择的。虽然我对奶奶□的手段确实挺不满意,但大堂哥说的对,她毕竟是奶奶,所以还是要让让她的。我当初退出围棋社要进入网球社,不是为了和奶奶赌气,而是我真的喜欢网球;现在为了退出网球社进入围棋社而成为院生,也是因为我发现我不适合打网球。爸爸,我比那个时候的你,可要成熟多了。”
说的宗政都笑了起来:“是,是,我们的小和美,最成熟了。”
接下来,宗政又问了一下和美学校的事情还有院生的训练,和美就趁机提出了她每周会有几天要到进藤家里下围棋的事情。
宗政笑着应允了,末了还道:“你也可以邀请人到家里来。”
“我也想啊。”和美郁闷了下,“可是你们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到时候我又得和哥哥搬回祖宅去了。在祖宅里都要穿和服,进藤他肯定不喜欢这么森严的感觉。”或许塔矢会愿意,和美心里琢磨着。
宗政问:“和美你就这么不喜欢呆在祖宅里?”
和美诚实地道:“是不怎么喜欢。爸爸,我真的不能和悠太两个人住在这里吗?我们都这么大了,都可以照顾自己的。我还会烧菜做饭,悠太可喜欢我做的菜了,我可以照顾悠太的。”
“你们都不在祖宅,那奶奶要孤单了。”
“我可以不时回去看望她的。”见宗政语气有所松动,和美扒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爸爸,你就让我们搬出来嘛,我也是时候学习自力更生独立生活啦。”
“好了好了。”宗政笑了起来,“我再想想。”
和美连忙给宗政又是倒茶又是捶腿的,狗腿样十足。宗政面上表情没什么松动,内心倒是感慨万千。自己从小不喜欢家里的气氛,没想到这两小的也不喜欢。悠太可是在他回来的头一天就提出要搬出去住了。也罢,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该学的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必拘泥于岁数问题。
当晚,宗政就给了和美和悠太肯定的答复,让两人高兴地分别在他脸上一人亲了一口,顺带附上一句——爸爸,你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当然,这么狗腿的话,悠太是说不出口的。
惠子道:“当然,为了安全,我和宗政商量了下,决定问问你们表哥,看他能不能搬来和你们一起住。幸一那孩子,现在也就一个人在国内住着,如果能搬过来也刚好能和你们相互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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