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秋海棠我倒想起一个小故事。”一面说一面朝最边上的房间走去,见龙苍云在听,于是说,“我见你很爱看书,我先念首词给你听: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词、很悲。”龙苍云皱眉,推开房间的门,一面扶我进去一面说,“这词是好词,感情太悲,尽是凄楚绝望。这和秋海棠有什么关系?”
“秋海棠也有个别名,一说是‘断肠花’,一说是‘相思花’。这个作词的人感情失意,他说秋海棠既是相思亦是断肠,后来他爱的人看到那首词,也和了一首,比他的还好。你要不要听?”我笑着看他。
“你念。”龙苍云轻笑,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夕阳的余晖顺着窗户照进室内,满窗都是盈盈绿色,清新悦目。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缠绵悱恻,感人至深,荡气回肠,催人泪下。”停歇了一会儿,龙苍云给出评语,转而略好奇的问,“最后这二人结局如何?”
“原本是恩爱夫妻,被迫分离,各自别嫁。”说着忙笑着岔开话,“真不该念这词,太伤感了。”
“词倒真是好词。”龙苍云看着龙玄在外面让人收拾,于是说,“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你先休息。”
“好。”我上床躺下,素素走进来帮我放下床帐,然后把门也关上,房间里只有从窗户外飘散进的海棠花香和树叶的清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102]孔雀王子
当夜,因为闲着无聊,于是和龙苍云一起出了秋棠院,沿着寂静的宫道慢慢步行。月色清幽,远远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笛声,飘在安静的夜晚,更加助了夜的静谧和安详。
“这宫里有处漂亮林子,今天月色不错,你应该去看看。”龙苍云领着我朝一条小径上走。
“晚上看什么林子啊。”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对欣赏花花草草兴趣不大。
“那里不一样,去了你就知道。”龙苍云轻笑,有意卖关子。无所谓花花草草,与他慢慢走,逐渐道路开阔起来,路面上铺的是一米左右的大石板,直直通向一片静谧祥和的林子。
站在林子的入口,我着实愣住了。
林子看起来不小,中间是笔直的石板路,直通前面一片开阔的小地,那里在月光下银光潋滟,应该是个湖。而围绕在旁的树林很特别,所有树木高矮错落不说,那些叶子的颜色丰富多彩,有红色的枫香、鸡爪槭、重阳木、黄栌、乌柏,黄色的银杏、无患子、栾树、青桐,也有紫色的漆树,另外就是一些常青的树木。
看着颜色如同梦幻一般的置在头顶上,柔和的月光下更显得美丽如幻,甚至包裹着银白色的月光,使这些彩色的叶子有如闪光一样晶亮。我并不了解这些树木是否都属于一个温度带,但它们却奇异的在这里生长长存,实在不可思议。
“这里就似乎皇宫的第一处盛景:彩叶林。”龙苍云说道。
“的确是不一般。”我点点头,举步朝里面深处走。
“你看前面那座湖,你知道湖水是什么颜色吗?”龙苍云笑着搅起我的腰,担心我不小心被石板滑倒,“这里是皇宫里的最深处,虽然景色很美,可来欣赏的人也不多,石面上生了些青苔,若是不小心,鞋子踩上去会打滑的。”
“那你可要扶好。”我听闻也不推辞,想起《红楼梦》里的刘姥姥,我还是乖乖接受别人的好意比较安全。
走到湖边,突然发觉那些波纹的起伏颜色有些特别,仔细一看,因为映着树叶的颜色,又有月光的协助,整座湖就犹如彩色的绸缎,一波波缓缓地晃动,那晶莹跳动的水光,说是像宝石一点也不为过。
“这是好看,是谁想起造这么一个地方啊。”我只有感叹,清风徐徐吹来,丛林簌簌作响,湖水起伏斑斓,实在是美妙不可言。
“有人!”突然龙苍云警觉的望向林子深处,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抱着我轻盈跳跃,躲入了林子里面。
我有些不明白,就算有人来了又怎么了?
“你看。”龙苍云指着林子里的几个人影,压低声音道,“是元夫人的人。”
元夫人?一听他这么说我也注意起那几个人,是两男两女,似乎正在小声说什么,有些争执。后面似乎是有人妥协,于是几人纷纷点头,快速的离开了林子。
待那四人走远,龙苍云眉头皱起,转而笑道,“元夫人要众叛亲离了。”
“嗯?你听到他们的对话了?”我好奇地问。
“嗯。”龙苍云点头,将我抱着走出林子,林子的地面上有层薄薄的落叶,将林子妆点的更加有诗意味道。到了外面,龙苍云若有所思的皱眉,轻喃道,“不知他们会去见什么人?”
“见人……”虽然他们没将话说全,但是不外乎是珠子的事,很快我就在脑子里理出了大概,于是猜测的笑道说,“如果他们真想背叛元夫人,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元夫人之前又有什么手段让他们听从?再者,他们若是下定了心,一定会找能比元夫人厉害的人,你说……会不会是冷冥?”
“不会!”龙苍云摇头,“你不知道控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药吗?现在元夫人已经成了众人眼中争夺的目标,带到这寿宴一过,怕是……”
“你说他们会不会去找鬼岛?”想着自己却笑了,“当然,也要他们知道鬼岛在那才行啊。”
“鬼岛?!”龙苍云目光辗转一番,突然望向那几个人离去的方向,“一定是鬼岛有人联系了他们,他们定是决定去回复的,说不定……他们还带去了幽冥珠。”
“你要去追?”我看出他眼睛里的意图,想必是顾及到我所以没有行动,于是推推他,催促道,“你赶紧去吧,不用担心我,以你的速度,我可以等你回来找我,若是时间久了我会自己回去,不用担心,宫里负责巡视的人还是不少的。”
“那你注意安全,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我若还没回来,你就顺着来路回去。”龙苍云看着我,似想起了什么放了心,“你有珠子,关键时刻记得用就不会有事的。”
“嗯。”我点头,他若不提醒我我还真想不起来,珠子的神奇很多,也可以做防身用啊。
龙苍云身影一跃,很快就飘离了林子,消失在宁静的月色中,
我沿着湖走了走,找了个石块坐下来,等了一个时辰,也就算两个小时吧,有点久呢。仰头看着月光,清唱起歌:
灯亮了/我临风静听
天黑了/你的身影在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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