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心里犯了个白眼,这个皇帝本来就是个薄情寡恩的,也就只有襄王这种笨蛋才会相信皇帝偶尔的善心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皇帝果然幽幽转醒,这一次醒来,他觉得自己神清目明,再也没有那蚀骨的疼痛了,他心里一喜:“好,很好,”然后在得知是欧阳少恭救了自己之后,直接就开口道:“欧阳少恭,你竟然有这种本事,朕就让你进太医院,专门负责朕的身体状况。”
欧阳少恭看了皇帝一眼,躬身道:“皇上,草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适合外面无拘无束的生活,并不适合宫里的拘束。”
皇帝不高兴了:“朕记的你有一个心爱的妻子,要不然,让朕派人把你的妻子也一并接进来好了。”
欧阳少恭的瞳孔一缩,脑海里想到了当年几乎让他崩溃的一幕,蝶舞,我的蝶舞,即使现在有着欧阳少恭的外貌,努力模仿着欧阳少恭的行为,内芯是安世耿的欧阳少恭也不会忘了皇帝当年对他做的一切。
他把头低得更低:“臣愿意留下。”
皇帝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朕不日就会用到你,你先好好准备吧。”
欧阳少恭低身领命。
然后,皇帝把目光转向了眼中带着期盼和忐忑的襄王:“襄王爷……”
奴奴站在神侯府的大门口伸着脖子张望着,看到诸葛正我的马车,连忙凑了上去,可是却只看到诸葛正我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
她把马车帘子打开往里面看,然后疑惑地问诸葛正我:“欧阳先生呢?已经回家了?”
诸葛正我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欧阳少恭被皇上留在宫里了。”
奴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尖叫道:“为了长生不老丹。”
“奴奴,”得知诸葛正我已经到了大门口的无情等人匆匆赶了过来,刚好听到奴奴的尖叫,无情连忙呵斥,压低声音道:“你要不要命了。”
奴奴气呼呼地瞪过去:“你们都是坏人,这下裘球姑娘怎么办,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相公的。”
无情心里也是疼痛不已,看向诸葛正我:“世叔。”
诸葛正我再叹一声:“进去再说吧。”
☆、
皇上想要长生不老丹,这个执念谁也阻止不了,之前欧阳少恭不出现还好,一旦出现了,皇帝自然是不会那么容易放人。
诸葛正我叹息着摇头:“都是我们神侯府连累了欧阳公子啊。”
众人也是面色凝重,觉得要不是因为皇帝拿了神侯府,准确说是无情对裘球的恩情最要挟,说不定裘球也不会因为担心无情的安慰而让欧阳少恭出现,那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现在怕就怕,欧阳少恭最后炼不出长生不老丹,被皇帝杀了,或是炼成之后被皇帝杀了,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欧阳少恭都是死路一条。
无情痛恨地锤着桌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自己,裘球也不会明明眼盲还没了相公。
其他人明白他在说什么,有心安慰,可无情历来是即使自己没有错也要往身上揽三分错的人,这件事他肯定是不能释怀的。
奴奴看着无情这样样子,也很是痛心,只嚷嚷:“你们有一个这么坏的皇帝,你们还效忠他干什么。”现在他已经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安世耿之所以会灭了狼族,和这个冷血的皇帝也脱不了干系。
“奴奴,”无情斥道:“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
奴奴撅着嘴很不高兴:“现在怎么办?我们想办法把裘球姑娘接过来?至少放在神侯府也比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好吧。”
无情的眼中精光一闪,抬头看向诸葛正我:“世叔。”
诸葛正我摇头:“今天皇上就是那裘球姑娘做要挟,才让欧阳公子留了下来,要是我们贸贸然把裘球姑娘接过来,以皇帝的品性,说不定……”诸葛神侯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是裘球也在神侯府,不过是多了一个让皇帝拿捏欧阳少恭的筹码而已。
无情又锤了桌子一下:“都是我的错。”
诸葛正我眯着眼睛张张嘴,只得叹道:“无情,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凝重不已。
确实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即使是因为皇帝恶疾缠身不能处理朝政而挺身而出的襄王爷,现在也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襄王爷苦笑地跪在下首,听着皇帝的训斥,只觉得自己的嘴里发干,一腔苦闷都说不出来。
“襄王爷,朕平时看你也算是循规蹈矩,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才在之前朕生病的时候,让你监国代为管理一二,没想到就这也能把你的心给养大了,这一次,连朕的命令都没有,你就敢行监国之事,朕看你这不是要监国,而是要控国啊。”皇帝一脸阴沉的坐在床上,即使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连日来的折腾还是让他的身子有些虚,现在说话也不是中气十足。
襄王爷磕了个头:“皇上明见,臣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啊。”
“哼,”皇帝冷哼一声:“为了百姓、为了国家,独独没有为了朕,襄王爷这是只知爱国,不懂忠君啊。”
“臣不敢,臣不敢,”襄王爷‘砰砰砰’地往地上磕头,额头已经红肿一片也不敢有丝毫的停歇:“还请皇上看着臣绝无二心的份上,饶了臣吧。”
皇帝很是满意襄王爷现在跪地求饶的样子,皱起的眉眼也略略舒展了一些:“好了,既然你之前在禁足,然后在禁足期间竟然私自出来,算是违抗圣旨,朕就罚你,”皇帝歪着头想了想,笑道:“襄王爷之子本是启封世子,如今看来,这世子之位还是先拿下去吧,毕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一个王爵可以继承了。”
襄王爷的动作一顿,他子嗣艰难,如今也不过一子二女,而且那一子也不过十二年岁,本来已经在去年请旨被封为世子,现在又被夺取,襄王爷害怕这件事不是自己一死就能了解,说不得还得连累那唯一的儿子。
襄王爷的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好半天才攒足了力气:“臣,遵旨。”
“遵旨就下去吧,”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看着襄王爷萧瑟的背影,冷笑一声,加了一句:“你的小女儿如今也有十三了吧,不如等过些日子,就宣进宫里伺候吧。”
襄王爷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歪,‘扑通’倒了下去。
皇帝看到,心里更是畅快几分:“这就晕了,朕还有很多事没有找你呢。”
一直站在一旁的真安世耿假欧阳少恭看着这一幕,眼中讽刺不已,这就是襄王爷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住的皇帝,到最后却落得个爵位可能不保,女儿入宫的下场。
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禽兽不如,连皇室女子也要,也不怕这伦理乱了,会遭到报应,还是说皇帝只是打算毁了那女子清白和闺誉,却没打算给其名分,毕竟那女子也是皇室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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