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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窈顿了须臾，猛地抬眸：“爹爹的意思，顾甑会高中？”

上辈子，顾甑也在这一年下场参加了春闱。但在考试前，他因得罪了权贵子弟，被人打折了右手，后来即便他带伤下了场，最后仍是榜上无名。

但这辈子不同，这辈子顾甑下场前，右手并未受伤。

“我今日与礼部的刘大人同桌，刘大人醉酒之后，无意提到了顾甑，不住夸顾甑的文章写的扎实有物。”

刘大人是此番春闱的主考之一，他若这般说，那顾甑高中是必然的。

顾甑虽然与宋家恩怨已了，但当初他进青山书院是宋修远举荐去的，而青山书院的山长不知他们之间的间隙，便曾同宋修远说了许多次顾甑在书院的表现。甚至今年顾甑在下场前，山长与宋修远见面时，还曾说，今年虽是顾甑第一次下场参试，但以顾甑的能力，定然会榜上有名，只是就是不知道他能考到第几名。

见宋修远神色复杂的模样，宋窈反过来安慰他：“爹，没事的，我们宋家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了。无论他高中与否，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了。再说了，即便他高中，要想坐到与您旗鼓相当的位子，也需要数载，您不必忧心。”

宋修远原本是怕宋窈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得知顾甑高中一事后心生惶恐，这才同宋窈说了这事。却不想，到头来，宋窈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了。

宋修远一时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笑了笑应了声好，留下一句‘你早些回去歇息’后，便踱步离开了。

宋窈回了她的院子，沐浴更衣后躺在了床上。

上辈子，顾甑先是被权贵欺压手受伤，下场后落败，继而心生怨恨，独自离开盛京去甘州投奔藩王。最后趁着两位皇子斗的两败俱伤之际，他扶持藩王登基，继而成了天子第一号枢臣。

这辈子，顾甑手没受伤，也极有可能会高中，那么他应当不会再走上一辈子的老路了吧。

宋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她坐起来，撩开纱幔，冲外面叫了声：“双双。”

“来了来了。”双双从外面跑进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同福伯说一声，派人在暗中盯着顾甑的一举一动，切记不要让顾甑发现他们。”

双双应了声，正要去时，但又被宋窈叫住了。

宋窈想了想，又改了主意：“等等，不暗中监视顾甑，此事也不经手福伯，你去找两个可靠的小厮，让他们守在城门口，若遇见顾甑出城，就让他们速速来报我。记得，此事不得惊动任何人。”

双双应了，然后快步出去安排此事去了。

宋窈这才重新躺回纱帐里，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睡了过去。

时光如水匆匆而逝，转瞬便到了宋窈及笄礼的前一日。

宋家到处都是焕然一新，应二夫人各处巡视，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府里的小厮侍女们，个个亦忙的脚不沾地。而作为当事人的宋窈，却优哉游哉靠在椅背上吃果子。

应澜没骨头似的瘫在另外的椅子上，问宋窈：“你那个怀璧哥哥，会试当真考了第一名啊！”

“会试的榜单现在还未撤，表哥若是不信，不妨亲自去看看？”

“不去。”应澜烦躁摇了摇扇子，他才不去自取其辱呢！

宋窈没注意到应澜的神色，她还在想顾甑：顾甑此番亦是榜上有名。甚至在去看榜的当日，宋窈隔着人群，还曾远远看见了顾甑。

当时的顾甑已褪去了从前的青涩，他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衫，站在人群里，神色冷淡，没了上辈子的凛冽狠厉，只剩下文人的清冷。

这样的顾甑对宋窈来说是陌生的。

但即便如此，宋窈也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两人的目光无意撞上后，宋窈只顿了须臾，便移开了目光。

自那日之后，宋窈便再未见过顾甑了。

宋窈正出神时，双双跑过来道：“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

宋窈便收回心思，跟着双双去见应老夫人了。到了第二日，便到了宋窈及笄的日子。原本应老夫人还担心，宋家没有女主人，宋窈的及笄礼，其他家的夫人或许不会来。

却不想，到了及笄礼这日，却有不少官眷登门来相贺。

应老夫人与应二夫人对盛京官眷不熟，为了不怠慢前来的宾客，宋修远提前便去了沈家，央求这一日，沈夫人能来宋家帮衬一二。

沈夫人自然是满口应下了，并且早早便带人过来，在宋家帮忙招呼客人。

沈幼薇与沈怀璧是与沈夫人一道过来的，但沈怀璧是男子，不得入内院，便只有沈幼薇一个人跑进去找宋窈玩儿。

沈幼薇比宋窈大三个月，之前沈幼薇的及笄礼，宋窈曾亲眼目睹过，所以对及笄礼的流程宋窈大致是知晓的，所以宋窈便也不紧张。

而宋修远站在旁边，看着被人簇拥的宋窈时，眼眶止不住的泛酸。当年那个出生时，瘦的跟小猫似的奶团子，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宋窈似是察觉到了宋修远的情绪，她转过头来看宋修远。

宋修远立刻敛了脸上的失态，忙冲她慈祥笑了笑。及笄礼很快便完了，之后便是宴请宾客了。前院的男客有宋修远照料，后院的女宾客则需宋窈与应二夫人一同去招呼。

宋家热闹了整整一日，直到午后客人方才散去。

宋窈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被双双搀扶回院子之后，便扑到床上，抱着枕头瓮声瓮气道：“我歇息一会儿，你过半个时辰叫我。”

双双应了，还贴心为宋窈放下了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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