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母亲依旧在一旁叽叽咕咕地边哭边嘀咕,仿佛想要用哭声掩盖内心的悲痛和无助。然而,她的丈夫,那位曾一度显得愤怒和激动的男人,此刻却有了些许的转变。他悄悄地朝自己的女人耳边低语几句,似乎在安抚她的情绪,也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女人的哭声似乎在这低语的魔力下小了几分,她的哭泣更像是演给外人看的一场戏,而内心的波澜早已在丈夫的安抚下渐渐平息。
艾美丽抓住这个时机,走到死者父亲面前,用柔和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先生,一看您就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失去孩子固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但请您相信,校方对此也深表同情。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想跟家属沟通,希望能够弥补这个无法挽回的遗憾。咱们不妨坐下来,把话说开了,您再把心里的诉求提出来,相信学校会尽最大的努力妥善帮助你们解决的。”
主任也紧跟着艾美丽的话说道:“是的,是的,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们对学校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有这几位警官作证,我们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提供帮助。在这说话确实不方便,咱们现在就过去,好好协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死者父亲听了这番话,神情虽然依旧严肃,但态度却明显缓和了许多。他明白,孩子的死跟学校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但起码关系不大。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争取一个更圆满的解决方案。再说,如果再继续闹下去,学校方面可能会采取更加冷漠的态度,最后不好收场的是他们自己。
于是,他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向主任连连鞠躬说道:“就按照校方的意思办吧,我们跟你们过去。”说完,他又轻轻地捅了一下自己的夫人,示意她跟着一起过去。这场看似激烈的冲突,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
主任前面带路,日本夫妇走在主任的后面,艾美丽和胡杰压后一起朝公寓招待所走去。
路上,学生的母亲还在埋怨她的丈夫:“咱们失去了一个女儿,你怎么就这样痛快答应他们了。”
“女人家家的别瞎捣乱,我愿意吗?孩子也是我亲生的,她没了,我能好受吗?你总这样哭哭咧咧有什么用?哭能把孩子哭回来吗?现在咱们和他们一起好好谈谈,把问题顺利解决还得回去工作。这样耽误时间不还是咱们自己的时间吗?”
女人不再说话,虽然不再哭泣,看的出来不是很情愿。
夫妇俩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一道。
留学生公寓会议室里,除了有张子涵,学校领导,还有日本驻华领事馆的工作人员都在。
校领导亲自站起来搀扶着学生家长,让他们挨着领事馆工作人员坐着,他坐在一旁。
主任、张子涵、艾美丽、胡杰坐在对面。
谈话开始了,校领导首先说了一些客套话,使馆的工作人员也说了几句,接着就让学生家长谈谈他们的打算。
学生的母亲要说话,被她丈夫给挡住。他可能也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场,如果夫人再说一些过分的话,只能使得他们陷入比较尴尬的处境内。
他首先阐述了自己的不满情绪,大意是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样在这个学校里没了,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学校。
大家都默默地听着,等他抱怨完,主任说话了:“据我跟学生们了解,你的女儿患有抑郁症,她的同班同学说她不止一次说活着没有意思,同学们开始也没在意,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直到她自杀,大家才知道那时她可能已经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不知道家属知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无抑郁或者焦虑的毛病。”
主任说完,屋内一片寂静。
死者的父亲脑门上也浸出了汗,他低下头不说话。
沉吟片刻抬起头说道:“我代表我夫人同意把遗体火化,但是有一点,我们需要把骨灰带回日本,请求你们帮助。”
他话音刚落,夫人就站起来大声叫喊:“凭什么你代表我?凭什么你代表我?”
看到她情绪激动,艾美丽上前劝她不要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的先生觉得老婆丢了他面子,也站起来大声说道:“那依着你打算怎么处理?难道要把遗体带回去吗?带回去又能怎样呢?不还是火化?”
他夫人可能被自己的丈夫给吓唬住了,又开始哭泣。
张子涵马上起身挡在她先生前面,让他冷静冷静,不要冲动。
领事人员也拦住他说:“来来来,都坐下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
大家都知道,无论是带骨灰出境还是把遗体运出国,都需要办一些手续的。
死者父亲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儿情绪激动,我觉得还是把骨灰带回国,麻烦各位领导帮帮我们吧。因为都需要什么手续,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
张子涵说:“非常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提出要求带骨灰回国,这个想法没有错,那么最好尽快把遗体火化,使馆方面要去给你们办理手续,警方也要出具证明,你们自己决定打算什么时候火化,什么时候回国。要是把遗体带回去的话就更费事些,不过还是听听你们自己的意见。”
艾美丽说:“据我所知,如果要是把遗体带回去的话。棺柩在出境时,需持《死亡证明书》或《死亡鉴定书》以及医院出具的“防腐证明书”和防疫检疫所发给的“棺枢出境许可证明书”。
而这些证明书必须一式两份,一份留存公安机关或者学校,一份交给死者家属或所属国驻华使、领馆;如在境外使用,原则上须办理领事认证。”
“不用了,太麻烦,如果运回去,我们不还是得给烧了吗?就听我的吧,火化后,我们把骨灰盒带回去就行了。这样要是不太麻烦的话,就请各位帮帮忙。”学生的父亲不再征求夫人的意见,自己就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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