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叶青璃离开之后,楚向便看着桌上的那张契约,感觉着手心里越来越凉的竹色小牌,这么静静的坐到天亮。
看着叶青璃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只恨不得将他拉到怀里,再是由着她恨由着她怨,再也不放开。可是邵华的话却像一盆冷水般迎面冲下。就算是这一刻他能够留下叶青璃,可下一刻呢,下一刻却不得不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放开,将她放在哪个或许没有希望的等待中去,那样的自己,未免太自私了一些。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楚向想到心中痛处,手握成拳,重重的锤在桌上,那结实的木桌发出一声巨响,裂了开来。
便是同时,门外一声轻轻地低呼,然后传来林荔怯怯的声音:“楚大哥……”
楚向呼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微解一夜的酸涩,起身开门。
他再痛,也还没有资格一任沉沦,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机会。
门外,却见林荔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粥和小菜,小心翼翼道:“楚大哥,我给你送早饭来。”
林荔昨晚辗转反侧了一夜,她自然不知几人间复杂的纠葛是什么原因,可是看的明白的就是,叶青璃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
楚向那一刻落寞的神情,让她的心痛的不能呼吸,可是痛的同时,却又有一丝窃喜。
一个失去妻子的男人,岂不是最需要慰藉的时候,楚向说过自己绝不会纳妾,这下可好了,自己若是把握了这个机会,连妾都不用做了。
林荔见楚向开了门,心中一喜,没有看他,先是将手中端的碗碟一样样放上桌子,然后柔声道:“楚大哥,吃点东西吧,昨天晚上那么一闹,想来你也没吃晚饭。”
楚向没有说话,在门边站着,目光不知不觉的落在那条通往山外的路上,青璃,这个时候,你和邵华是不是已经远远地离开了?
林荔说完,不见楚向回应,走到他身边,轻轻道:“楚大哥,你是不是在想青璃姐姐。”
楚向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依旧没有说话。
林荔仰了头,只见一夜未睡的楚向虽然神情依旧清湛,可眼中血丝疲惫却是掩饰不住,心中一痛,壮了胆子伸手便从后面搂住了楚向的腰身。
楚向一愣,伸手便要将林荔拨开,有些不悦道:“你干什么?”
林荔既然做了便豁了出去,想着自己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叶青璃早已跟别人跑了,楚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自己,不由得双臂用力抱紧了,柔声而急促地道:“楚大哥,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了,我会比她更好的……我喜欢你,楚大哥……”
楚向脸色一沉,压抑着怒气道:“放手。”
楚向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开始的时候对叶青璃的和颜悦色,也完全是为了演戏而演戏。此时心中烦躁,哪里听的进林荔的温言软语。
林荔却不了解这些,见楚向第一时间没动,不由得心中窃喜,正要再说话,却觉得楚向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起来。
仿佛林荔根本不存在一般,楚向缓缓地直了身子,看着远处路的尽头,几乎屏住了呼吸。
马蹄声踏碎了山村的寂静,尘土飞扬中,村子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路上,十几匹骏马扬起漫天的黄土。
楚向的手没不费半点力气,毫不犹豫的将林荔搂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拿开,犹如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般的往边上一推,然后根本不管身后一脸委屈哀怨的女子,缓缓地,往外迎去。
带着血丝的眸,露出从未有过的冷厉和沉寂。
那一行马匹看快就到了楚向身边,然后停了下来。
为首的,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男子,眉眼棱角坚毅冷峻,穿了一身再寻常不过的普通衣衫,可是人走的近了,却是散发着一种不能掩饰的戾气。
他身后,跟了数十匹马,马上都坐着年轻的男子,到了楚向面前,手一扬,所有马匹倏地停了下来,马背上的十来人同时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
“楚兄,好久不久。”为首的男子大步迈到楚向身前,没有什么表情的问候。
“莫兄无恙。”楚向微微颔首:“莫兄……是来找我的?”
莫霄没有说话,眼中神色却是笃定,往敞着的门里看了一眼,正见林荔一脸惊恐迷茫的看向他们两人。
莫霄神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道:“这位,便是楚夫人……叶青璃?”
楚向有些不解的望了眼林荔,道:“她不是青璃。怎么了?”
莫霄神色更加深沉,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更低:“楚夫人呢?”
楚向更加不解,莫霄前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没有理由一来就问叶青璃的下落。而自己以往为了撇清关系,一向和上面联系极少,基本上可以说,就连莫霄这样的亲信,也不过见过两三面,他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叶青璃。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算彼此心里有数这只是局势需要的一个女人,可要让一个男人亲口说出自己的老婆跟着别人跑了,这实在是难堪。
楚向没有回答,反问道:“出什么事了?”
莫霄和叶青璃素不相识,这么来什么都不问单单问她,必有原因。
莫霄见楚向追问,也不解释,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函,双手递了过去:“这是主上亲笔所写,楚兄看了,便自然明白。”
楚向疑惑的接了过,拆开来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楚向眉头一下子皱紧,身子难以察觉的颤了一下,吐出口的声音,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仍克制不住的些微低哑:“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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