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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震望着纷纷攘攘围过来的人群，默念了一句转移咒，立即便到了学校外。成震掌心向上，启动了一个‘收’字，身上的战甲如剥壳般掉落，渐渐便变回了从前的模样，。

只见校门外，年轻的管家已经披好了披风，带着礼帽，靠在停在门口的马车上，交叉着双臂，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成震。目光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你早就觉醒了对不对？”年轻的男人沉静地开口。

成震看了他一眼，和他擦肩而过上了车：“走吧，回家。”

男人却在身后不依不饶地追问：“少爷，您实力卓绝，又何必跟我耍花招？”

成震坐进侯爵府马车带着流苏的软垫中，挑眉，“我跟你耍了什么花招？”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成震。

成震见了他的眼神，这才蓦地想起，当初的自己和这位管家吵架的理由。

那时火炉中的木柴还在噼里啪啦作响……自己睁着赤红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那时候的自己，无知，无助，心中憋着一团没有地方发泄的火焰。

似乎除了拼了命地练古武，没有任何变强的方式。

当时男人站在壁炉边，面带嘲讽地搬弄着一尘不染的雪白手套，百无聊赖地挑衅着自己：“少爷，因为您的无能所以我才不得不依靠校长夫人的裙带，您觉得在这件事上，有资格对我发火吗？”

“你是我庄园的执事――为什么要――要――”

“要爬别人的床？”男人挑眉。

“……”自己难堪地别过了脸。

“我说了，因为您的无能……”男人眯起眼，似乎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不！”手掌不由得拍向椅子的扶手，自己也站了起来，椅子应声而裂。男人皱眉，自己却还是大吼出声：“要是……有一天我能保护你……你……”

男人微笑地看自己窘迫：“少爷，您觉得会有这一天吗？”

“怎么不会？”自己怒吼着。

“凭什么？凭您的古武吗？”男人勾起嘴角中不无苦涩。

“我……”

男人靠近身来：“少爷……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是说如果……”

成震盯着男人的眼睛，如不能见底的深夜黑暗的星辰。

“……我不会再做违背您的事。”年轻的管家拉起了自己的衣领――“不会再和别人来往？”

“没错。”

“只服侍我一个人？”

“当然……”

“我……我真想……”

“假以时日……”，男人努努嘴：“不过现在……您还是闭嘴吧。”

‘快点变强保护你’这几个字最终留在了喉中，未曾说出。

“……”

成震不由的扑过去想抱住男人，可却被一个巧妙的防御术闪开，男人在两米之外冷漠地提醒：“少爷，我说了，是如果，不是现在。”

如今，这道回忆如失落的拼图重新构筑一般从潜意识的深处中汇聚而出。那是不敢越过雷池一步不得不隐匿的一种感情――成震在此时此刻忽然感到憋屈，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这个镜像位面的同命人……

成震拉住年轻管家的手臂便拽上了马车，在雪地中踏蹄而去。

在车内幽闭的空间中，成震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揽住了管家的腰侧，俯身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你说的耍花招，是指这个？”

怀中的人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没错，你的确答应过，如果这一天到来，就从此不违抗我，从此顺从我，不是吗？”

“少爷……您还真是卑鄙呢……您故意诱导我，引得我……说出那番话……你……”

成震看着前路，不知为什么，那颗胸中的火星好像一点即燃，如今终于要破溢而出：“……怎么，你爬别人的床的时候，从没有这样抗拒过，为什么？”

成震将目光转了过去，盯牢男人：“为什么我就不行？”

“少爷……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男人放缓了语气，伸出手指轻抚成震的眉角。

“你觉得我不冷静？”成震隔着雪白的手套，握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抬起脸，静静地和成震对视着，眸色漆黑得沉寂。

成震看着眼前静默的人，他面部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个微小的表情都和连城一模一样――可不同之处在于――连城从未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自己。

记忆中的连城，一直是强势又冷漠的，很多次，在师部的传令官离开连城办公室后，那种看不上眼的淡漠和不屑，一直挂在连城的脸上，直到自己推门进入的一刹那才有所收敛。这种无声的抗拒，在每次连城不想执行，却无法抗拒上级指令的时候，每每出现……

是的，连成一向强势，一向立于心理制高点指点江山，恣意风发……

那种似乎睥睨一切的淡然总是让自己贪恋不已……而……身边这个男人……从自己这具“身体”融合同化的记忆和感受来看，年轻的管家和连城有着一样的特质……可惜这种特质在异世之中没有成为一道耀目的光彩，反倒因为贵族的等级制度，自己长期的无作为，而压抑成了一种仿若强撑的疲怠。

凝视着眼前苍白中透着丝丝疲倦的面容，成震从内心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想要守护住这份似乎坚毅，却又弱楚的灵魂。

耳边马蹄踏雪的声音未曾停歇，纷洒的碎雪抖落在侯爵府车銮浮瑶的车顶之上，车内繁复的流苏零落而飘摇……马匹已经穿越了沼泽，越过了湿地，厚重雕花的车辙在皑皑白雪中印下一道道痕迹，冰天雪地的萧瑟似乎是侯爵府属地独特的景致，密林如开阖的屏障般在窗影外被一层层打开，古朴的城堡出现在视域中，显现出它高耸入云的尖端，斑驳的墙壁，一扇扇高窗中，映出灼灼烛光，亮如白昼的密集燃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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