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沉默着,谭太太叹口气:“孩子你还没吃晚饭吧,去吃点东西再过来吧。”
云溪摇摇头:“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点啊,不然你身体垮了,我家儿子醒来的希望更渺茫了……”
“真的吃不下,我饿了会去吃的。”
他并没有撒谎,他胃口一直很差,现在更加不好,一会谭箴也来了,他对谭太太说:“你别在这呆着了,别妨碍他们。”
他拉着妻子离开,临走意味深长地看着云溪:“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他尽快醒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云溪仍然坐在床边,没有开灯,室外的光照进房间,照在男人的脸上。
他看着他的脸,觉得他还是这样比较好。
“我住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看我吧,你还拉着我的手……”云溪轻轻托起男人的手:“像这样对吗?其实我都知道,但是不想告诉你……”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像下定决心似地伏在男人手上:“你是从我学校回来路上发生车祸的,你车技这么好为什么会出这样的车祸,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收了你呢……你是个坏人……”
“还说都不再见了,可是又见了呢,也不对,只是我见你,你没有见我,也不算违背了你的话,我知道你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云溪望着夜色中男人的脸:“你不是说要去周游世界吗,夏天去南极看雪,冬天去赤道流汗,春天去加拿大看还是绿色的枫叶,秋天去北海道看只剩叶子的樱花,你就是这样喜欢反着来,你会做到的吧?”
他笑了笑:“其实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我唤醒呢,因为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停了很久,“只可惜会陪你做这些事的人,不是我……”
城市的霓虹灯也开始灭了,之后天渐渐地亮了。
云溪一夜都没有睡。
早上谭太太又来了:“你脸色很差,怎么回事?”
云溪摇摇头:“没事。”
谭太太觉得这孩子很可怜:“你去休息吧,太难为你了,再去吃个早饭。”
云溪点点头,走出病房,他知道自己必须吃些东西,否则他会先倒下。
他在洗手间漱洗了一下就去吃饭,他看着食堂里花样繁多的早点却只觉得反胃,他捂住嘴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吐起来,他从昨晚就开始没吃过东西,呕了半天却什么都呕不出去,只觉得胃一阵阵搅痛,云溪无力地从洗手台上滑下去,他感到有眼泪冲出眼眶。
他抬起臂弯捂住眼睛:“谭骁……谭骁……”
何翊很意外袁新会来找他,下了课他请袁新在学校食堂吃饭,两人要了个包间边吃边说话,何翊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学校就这个条件。”
“没事,我觉得很好,像回到学生年代。”
“你早告诉我要见面,我就出去找你啊,我昨天也去市里了……”
“你不会又翘课吧?”
“嗯,算是。”何翊摇摇头:“不要每次见面都说学习啊上课啊,和我妈似的。”
袁新点点头:“是我多管闲事了。”
“没说这样不好,”何翊边给他夹菜:“这个是我们学校招牌菜,尝尝,不过和外面没的比。”
“挺好吃的。”袁新笑着说:“其实今天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就来看看你……”
何翊轻描淡写:“想我就直说。”
袁新脸红了:“没有……对了,怎么没看到云溪,你们现在怎么样?”
何翊淡淡地说:“同学啊,我早说过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停了筷子:“而且他现在和谭骁在一起吧,我昨天看见他们……”
袁新问道:“看见他们什么?”
“没什么,谭骁出车祸了,伤得很重。”
袁新点头:“听说了一点,现在还在住院。”
何翊说:“我昨天跟着云溪去的医院,医生说谭骁可能醒不了了,我猜昨天谭骁的爸爸把云溪带过去就是为了唤醒他。”
袁新不知道谭骁具体的伤势,他呆了一下:“他伤得那么重?”
何翊点头:“是,云溪坐在他身边,我当时站在门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互动,但我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像一个世界,我是多余的,”他看向男人:“你明白这种感觉吗?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外人进不去,他们出不来。”
袁新想了想:“我不知道,但似乎能明白一点。”
何翊低着头说:“云溪说我对他是同情,但我自己知道那是喜欢,我喜欢他,很想保护他,你也知道的。”
袁新神情黯然:“嗯,我知道。”
“但云溪不可能喜欢我的,我真的明白了,他喜欢谭骁,”何翊叹了口气:“你信不信?”
袁新点头:“我信。”
何翊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不信,毕竟谭骁对云溪做过那样的事情。”
袁新老老实实地说:“我只是相信你。”
57
医生给谭骁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摇着头离开。
谭箴看着云溪:“你怎么回事!”
谭太太拉着丈夫:“这孩子已经很尽心了,昨晚陪了一夜,你别这样……”
谭箴冷笑起来:“他尽心?我看他根本不想谭骁醒吧,我说过不止一次不惜一切方法,你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抓住云溪的衣领:“你昨晚陪一夜,无非在他身边坐一晚上,你还想把吊针□……”
云溪望向他:“你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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