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中文网>涤者 > 第4章 入职（第1页）
第4章 入职（第1页）
蒲艳开开心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本来她想邀请李文英一起走，但是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只好作罢。
快到家时，蒲艳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一条巷子，以前下班经过时，总有些老人在里面喝茶下棋，其中一位还给过蒲艳一包品相不错的茶叶。今天的巷子里毫无生气，黑洞洞阴森森，巷子深处隐约有些黑影在蠕动，让蒲艳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她只当是阴天湿气重，巷子里的灰尘沾上了水汽而已，于是再没看第二眼便匆匆离开了。
蒲艳在社区的商店里买了点菜，然后飞快地赶回了家。
“小亮？姐姐回来了。”蒲艳把包放下，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小亮的身影，“小亮？”
“我在这呢！”王延亮从阁楼里探出头来。
“你在那里面做什么？”阁楼里没有装灯，过了正午就开始变黑，到了夜晚更是阴森，蒲艳从没有在中午之后进过里面，她把王延亮从阁楼抱下来，还感叹小孩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那里面挺舒服的。”
“别再往里面跑了。”小亮身上散发出一股让蒲艳感到恶心的充满死气的味道，“那里面多难闻啊，快去洗洗。”
趁小亮去卫生间的时候，蒲艳从包里拿出了那支发钗，飞快地给自己扎了个发髻。
“咔哒！”卫生间的门开了。
“小亮快看姐姐的新……”蒲艳转身想给王延亮展示一下自己的装备，但原先可爱的小男孩在此刻蒲艳的眼中变成了一团蠕动的恶心的黑影。蒲艳被吓了一跳，赶忙拔下发钗，黑影又变回了男孩。
蒲艳瞬间明白了一切，为什么文英姐不让自己靠近这个男孩，为什么男孩没有亲人却没被孤儿院带走，为什么身高不够却能打开水龙头。蒲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可爱的男孩，实在无法将他和那团东西联想到一起。
“王延亮”看了看瘫坐在地的蒲艳，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这段时间很开心，谢谢你，姐姐，再见了。”
男孩走到大门口，伸出小手，虽然完全够不到，但门把手依然转动了。
“小亮！”
门开了，李文英举着刀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待了好一会，不等蒲艳喊出声，曾经名为“王延亮”的污秽便消散在了世间。
李文英收起刀，走到蒲艳身边，把她扛到肩上。
“干什么！你放我下来！走开啊！”蒲艳感觉自己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好像被人剜去一块一般。
李文英把蒲艳带回了自己家，把她扔到一间空卧室里锁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蒲艳窝在李文英的卧室里，抱着一只电子管家蜷缩在床上抽泣，她并不怪李文英，毕竟她早就提醒过自己，斩杀污秽也只是职责所在，但是和小亮一起生活时产生的“亲情”像一只趴在叶子上的毛毛虫，即使它最终会变成美丽的蝴蝶，此刻也只是在啃食自己的内心而已。
“蒲艳小姐？您好像很伤心？想听我唱首歌吗？”
电子管家隔一段时间就问一次，蒲艳终于不耐烦了，她想看看一个ai到底有什么能耐。
“你唱吧。”
一串悠扬的女声传了出来：
“如果回到那一天的话
一切将会改变吗
无聊的我的影子
想被谁踩在脚下
花正在凋落
也只是死去了吧
……”
一曲终了，蒲艳若有所思地从床上爬起来，转了转门把手，没锁。蒲艳打开房门，跨过李文英放在门口的餐盘，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无神地出了门。
回过神来，蒲艳不知怎么走到了那条巷子外面，里面传来了老人们的欢声笑语。
“艳子？快来快来！”一位面相和蔼的老奶奶把蒲艳拉进了巷子，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凳子让蒲艳坐下。
“上次你怎么在外面看看就走了，有急事啊？”老奶奶关心地问。
蒲艳看了看周围的“老人”，然后说出了自己和“小亮”的事情。
老人们听完一言不发，蒲艳害怕自己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后会被赶出去甚至被攻击。
“艳子啊，不要怪你文英姐姐，她是为你着想啊。”一位大爷开口了。
“我知道，我不怪她。只是……”蒲艳沉默了，虽然自己心里也知道，但这一层隔阂始终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这时，巷子深处走出来一位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爷爷。
“孩子，我活了将近六百年，生前也和你一样是……你们现在叫什么？哦对，涤者。你看这些家伙，不过是一些不愿意离开的可怜虫罢了，“蒲艳抬起头，看到老人们围在自己身边，也有一些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是害怕蒲艳对它们出手。
”他们只是想看看世间的繁荣，有些未了的心愿而已，又有什么错？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涤者，都无法抵抗时间带来的变化；无论是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该沉迷在自己过去那飘渺的妄想之中。我们只是一些无药可救的老家伙，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不要浪费。走吧，孩子，这里是死者的坟茔，离开这里，去感受灵魂的重量，去体会「涤者」的真谛吧。”
蒲艳站起身，对着老人们鞠了一躬，随后飞快地跑回了自己家，冲进浴室好好洗了个澡，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发钗，给自己盘了个发髻。收拾好后，赶到了涤尘科的办公室。
一开门，看到处长正对着李文英发飙。
“对不起处长！我迟到了！”
“嗯，下不为例，滚到工位上去。”处长头也不回地说。
“是！”
蒲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四周满是同事们的交谈声，她抬头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突破了层层阴霾，照在脸上，虽然刺眼，但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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