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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妄思（第4页）
李文英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里面的那个「李文英」也少见地没了声响。
撞晕了吧。
李文英心想，但此时的她顾不上那个家伙，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向在远处燃烧着的摩托，因为后备箱里有便携式的装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要么是恐怖袭击，要么……
仿佛是在印证里李文英的想法一般，身后的半空突然传来了那种她极度厌恶的沙哑的声音——是污秽，而这只污秽的目的，似乎相当明确。
“看看这是谁啊？”污秽发出一连串“嘻嘻嘻嘻”的笑声，“堂堂二夫人，现在怎么这么狼狈啊？”
李文英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女性模样的污秽半躺在半空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而那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你谁啊？”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李文英的话明显激怒了污秽，一连串的咋舌从那张血盆大口里冒了出来，“呼～没事，不生气，你们这些家伙总是这样，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啊，贵人多忘事。或许，这个样子能让你想起来。”
污秽打了个响指，围绕在它周身的黑气瞬间汇聚成了一套衣服，那是……
“工作服？”李文英瘫坐到地上，左腿的骨裂还需要几十秒来恢复，她只能缓缓地挪向摩托，“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那个摸鱼的家伙。你男朋友呢？”
问候家人是李文英在祛除污秽时常用的激怒它们的办法，但对这只污秽，似乎不管用。
“他啊，我杀掉了。”田思涵说完看了看自己锋利的爪子，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捏死了一只小鸡一样。
“杀掉了？我看你俩的关系不还挺好的吗？为什么？”李文英一边问问题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屁股，只要能拿到……一根尖刺突然扎进了她手边的路面。
“别动，不然下一根可就不会偏了。”田思涵眯起一只眼睛瞄着李文英，似乎是在看一只受伤的困兽。“我本来是挺喜欢那家伙的，但是被开除之后，我发现……”
“被开除？没人要开除你们啊！”李文英回忆了一下那天江凌说的话，没有一句提到要开除那两个人。“厂里高度机械化，人工能干多少活？比起开除你们，明显在员工心里留一个好印象的收益更高。”
“嗯？好像有点道理。”田思涵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管了，自从被开了之后啊，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一句话就能操控别人的命运，我们这些下层人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工具？财产？还是家畜？”
“都不是，只是相对来说不够努力的人而已。现在的神州只要付出努力，就能获得相应的回报。我在该学习的年纪学习了，虽然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我现在是涤者，而你，只能是车间里的小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却连个车间主任都混不上，想想为什么？”李文英努力用余光观察四周，但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够努力，哈哈哈哈……”田思涵一边大笑一边用爪子拍打脑袋，以至于最后的笑声中隐约掺杂着一丝哭腔。
十几秒后，田思涵止住了笑声，它缓缓飘到了李文英面前，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拎了起来。
“来，看那是什么？”田思涵把李文英的脸扭向她的摩托车。
“是我的摩托车。”
“哪来的？”
“江凌给我买的。”
“好，那么那边的是什么？”
李文英被迫看向远处翻倒的一辆货车，司机趴在操作台上，挡风玻璃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圆形的缺口，周围满是殷红的血迹。
“货车。”
“正确。你看那家伙挡风玻璃上的年检标，已经十年没有更新了，你觉得他不够努力吗？他这百年间奋斗的结果甚至还不如你那小男朋友给你的小玩具的一个轮子。”
“只用金钱来衡量努力的结果，你也太肤浅了。”
“肤浅？”田思涵瞪大了眼睛盯着李文英，但随即便想明白了什么，“也是，你们这些家伙总是喜欢做些没有意义的升华。你看，你的头盔保护了你漂亮的脸蛋，而那个不够努力的家伙，即使系了安全带也还是丢了小命。如果金钱太过肤浅，那生命呢？公平吗？”
“你脑袋坏了吧！他的死明明应该算到你头上！”
田思涵没有理会李文英，接着说道：“周志强那家伙，竟然跟我说什么，换个地方一样干活，两个人一起努力生活总会变好的。天真。”
“你就因为这个杀了他？”
“不然呢？努力改变不了阶级，但只要杀了你，二夫人我也能做。反正普通人分辨不了污秽，变成你的样子，星海重工的二少爷我也能尝尝是什么味儿。”
“就这点出息。”
“随你怎么说。”田思涵举起利爪，随即一道破空声划过——
“文英姐？你还好吗？”
那个不靠谱的蒲艳的声音少见地听起来如此令人安心。
“没事。”李文英站起身，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又是谁？”只剩一个脑袋的田思涵在蒲艳脚下不断扭动着，但没有了身体的它此刻只能徒劳地用眼睛盯着地面。
“我是庐州安世司涤尘科……”
“你不能这么说，”李文英打断了蒲艳的自我介绍，“听好了，现在踩着你的人名叫蒲艳，她不仅是涤者，还是星环集团的千金哦。”
很显然蒲艳的身份像一柄尖刀刺伤了田思涵的心。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田思涵咆哮着大喊：“你们这些家伙凭什么总是踩在我们的头上！凭……”
“吵死了！”蒲艳稍稍用力向下一踩，田思涵便消散殆尽了。“文英姐你认识这只污秽吗？”
“见过一面吧，只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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