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看了眼李木兰,“小兄弟帮个忙吧,我大哥背了一路了,麻烦搭把手,帮我把我侄子弄到屋子里去。”
张氏本想上前帮忙,被李荀拦住了,“大嫂,你先去做饭吧,我们有些事要跟爹说。”
原来是要去公爹屋里,张氏也就没再跟着。其实晚饭早就做好了,毕竟也没什么东西,一锅粥和几个红薯。她看着院子里的霍元若和李允,觉得自己待在这也不合适,就又回到厨房去了。
李丛在屋里早就听到动静了,耐着性子等儿子过来。看到被几人抬着进来的李锡,满脸焦急,“这······这是伤着哪里了?”
李锡冲自家祖父露出一个憨笑,那龇着的大白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傻气,“祖父,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休息两日就好了?”
“是怎么伤的?摔了?”李丛很是担忧,毕竟李锡可是他们家的独苗苗,孙子辈唯一的男孩。
李锡求救的看向李荀,李荀轻哼一声没理会他。李锡有些委屈,又看向自家亲爹,李毅也当看不到。
李丛好笑,“你这是犯了什么错?”
李锡摸了摸鼻子,“孙儿今日犯错了,做事冲动才······受了伤,还请······祖父责罚。”
李丛摸了摸胡子,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陌生的身影,“这位小兄弟是?”
李木兰上前两步,干净利落的跪下磕了几个头,把李丛弄得一脸懵。
李荀见状赶忙解释,“爹,您在仔细瞧瞧,这是谁?”
李丛有些迷茫看向李木兰,个子小小的,黝黑的皮肤,五官长得倒是不错,看着还有些眼熟,好像······好像······李丛猛的瞪大眼睛,盯着李木兰眼角那个月牙形的疤痕,有些不可置信,半天才问出口,“你是······兰儿?”
李木兰跪下后就一直没再起来,“兰儿见过祖父,这么多年没在祖父跟前尽孝,是兰儿的不是,求祖父原谅。”然后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李丛慌乱的想要下床,奈何双腿不行,然后冲着自家两个儿子低声吼道,“还不将人扶起来?有你们这么当爹当叔叔的?就让她这么跪着?”
李毅也舍不得啊,第一时间将人扶起来,“你这孩子,你祖父明白的,你何必行如此大礼,额头疼不疼?”
李木兰笑道,“不疼的爹爹。”然后看向李丛,“祖父,这么多年,兰儿让大家担心了,是兰儿的不孝。”
李丛擦了擦眼角的泪,慈爱的冲李木兰伸出手,李木兰上前两步握住那双苍老的手。
“这如何能怪你呢,都是命啊。是祖父的错,因为祖父,你们才会吃如此多的苦,兰儿才会·······不过老天保佑,你还活着,还活得这么好。”
看着李木兰明亮透彻的眼神,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顿时悲从中来。流放途中,老妻离去,孙女丢失,族人损伤,哎,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李丛啊。
“祖父怎么能这样说,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荣辱与共,怎得以前享受的了荣宠现在就共不了患难了,祖父这话不对。。”
李丛没想到自家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孙女竟然如此通透,满眼欣慰,“咱们兰儿懂事啊,不过,”他看向李荀,“不是说了暂时不要见面,怎得还是来了?”
李荀赶忙将今日发生的事都跟自家父亲交待了,表情也有些担忧,“是儿子处理的不当,若真让兰儿陷入险境,儿子当真万死难辞其咎。”
李丛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为父以为,你是个谨慎的,怎会犯如此错误。”
看到被自家祖父训斥的二叔,李木兰有些心虚,“那个······祖父,这事不怪二叔,是兰儿一人的行为。您也别生气,今日这事发生的突然,若不亲眼来看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李丛舍不得说孙女,看向李锡,“锡儿可知错了?”
李锡原本就低垂的脑袋更低了,“锡儿知道错了。”
“知道错就好,这次虽然惊险,但于你是一次难忘的教训,以后你就该知道,做事鲁莽不顾后果,轻则伤己身,重则,全族陪葬。你,可记住了?”
李锡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孙儿知错,孙儿记住了,以后绝不再犯。”
李丛长叹口气,“我们李家,流放至此,在我有生之年,估计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去了。但是锡儿,你还小,你还有机会。咱们李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明白?”
李锡肩头耸动,“锡儿明白。”
李丛内心一阵苦涩,“祖父知道,这对你太不公平了。但是,祖父年纪大了,又是如今这模样。祖父,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再给你们挣一份体面了,以后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荀见不得自家爹如此,脸色有些愠怒,“爹!”
李丛摆摆手,“好了,爹不说了,爹······”
“祖父!”李木兰打断他们,“其实这次兰儿来此,还有个重要事情要跟大家说。”
李丛缓了缓情绪,对自家孙女说的事情也有些好奇,“什么事?”
李木兰看了看门外,知道有霍元若在不会有什么问题,才低声说道,“我昨日得到消息,摄政王正在查当年先太子一事。”
屋内瞬间安静的可怕。
李丛眉头紧锁,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消息来源?”
“可信。”
“摄政王怎会突然······”
李木兰缓缓起身,“应该不是突然,孙女得到消息的时候,据说摄政王手里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这绝不是最近才开始调查的。孙女猜测,摄政王应该已暗中调查多年。”
“暗中调查多年?”李丛低声呢喃,对于这个摄政王,他是很熟悉的。
皇家子弟本就是天之骄子,偏偏他还天资过人,不论在兵法还是揣摩人心上都有着极高的天分,属于天生的强者。但是性格霸道强势,果断独裁。
李荀沉默片刻后看向李丛,“爹,这个摄政王,您怎么看。”
李丛抚了抚胡须,“天生的强者。”
李木兰挑挑眉,评价那么高。不过想想也是,不强怎么能十三岁上战场,十六岁掌握了大楚半数兵权,十七岁清除异己,凭一己之力登上帝位。更没想到的是,两年前,他直接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了先太子的遗孤,一个才六岁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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