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的雄心壮志这一刻竟然产生了动摇,没有别的,只因这些军士的甲胄丢得到处都是。
这一点,或许在姚启航眼里,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行军一天了,的确该脱下甲胄放松一下。可在岳飞眼里,这简直是不可容忍。
他看了看身旁的姚启航,语气凝重道:“姚兄弟,哦…不,在军中,应该称呼军职,敢问姚兄弟是何军职?”
姚启航苦笑着回道:“区区不才,刚刚接任都督一职。”
“姚都督,你说如若此刻敌军来袭,当如何?”岳飞的职业军人态度,立马就让姚启航肃然起敬。
是啊!要是此刻敌军来袭,恐怕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会在极短时间被屠杀殆尽。姚启航知道自己不专业,所以,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于是他马上大声喊道:“集合,马上集合。”
还在悠哉游哉的军士们看着姚启航喊集合,第一反应以为是有敌军。慌乱地四下张望过后,发现没有敌军来袭,不过也听令开始集合。速度嘛!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法去要求。
五百人的集合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把姚启航气得肝疼。可他又没法发火,更别说破口大骂了。
待集合完毕,姚启航走到队伍前方,脸色冷峻,开口道:“现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这位中护军—岳飞。以后,所有的日常操练,都得听他的,大家听清了吗?”
军士的虽然都回答的是“听清了”,可显得格外杂乱。
姚启航继续道:“现在,请中护军岳飞岳将军训示。”
岳飞冷着脸,看着五百军士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好像要把每个人的心都给穿透一样。
半晌,他才厉声道:“从现在起,所有军士全体着甲,无特殊情况,不许卸甲,违者,军法从事!我数一百个数,到时未着甲者,军棍二十。”
一听要挨军棍,五百军士动作开始变得快了,虽然也很混乱,但好歹行动力开始有所提高。
岳飞开始认真地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十……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数已经数完,依旧有三人还在慌乱地穿着自己的甲胄。
岳飞大喝一声道:“你三人违抗军令,来人啊!依我刚才所说的二十军棍执行。”
可能是以往在军中下令习惯了,岳飞没有注意到,他喊的“来人啊”,没有人去执行。
姚启航只得自己当回恶人,替岳飞圆场子,随意指了几人,说道:“去把三人带过来。”
被指到的几人没办法,只得将三人带到岳飞身前。
岳飞看着三人道:“你等三人,未做到令行禁止,军法二十军棍,你等可有异议?”
三人低头不语,不知道是不敢提出异议,还是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岳飞见三人不说话,继续说道:“你们三人或许有不满,或许觉得我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我先前已说过违令者军法从事,所以,你们的军棍是免不了的。”
三名军士被打得哇哇大喊,军棍结束后,虽说能勉强站起来,可身体却摇摇晃晃的,脸上扭曲的表情也能看出他们此刻的痛苦。
“医官,将他们三人抬下去治伤。伤好后归队,下次如有再犯,五十军棍。”岳飞的威严这一刻显得不容侵犯。
“解散吧!继续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岳飞说完,转身拉着离开了。
姚启航边走边低声问道:“岳将军,这就完了?打人立威也不能让他们战斗力加强啊?”
“姚都督,你操之过急了。现在的他们,需要的是纪律,是意志,而后才是杀敌之术。战场不是打架斗殴,而是生死搏杀,每一个人都是战场的成败关键之人,所以,术固然重要,但势才是主导。”岳飞耐心地给姚启航解释着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姚启航也不是质疑岳飞的方法,他只是觉得这方法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简单了一点。他继续着自己的疑问道:“将军,这么做能有什么效果呢?”
岳飞也没有藏着掖着,直白道:“第一,甲不离身的习惯会慢慢养成;第二,令行禁止需要发现一次惩罚一次,他们才不会再犯;第三,我们的想法他们不知道,有些东西他们也并不理解其中的意义,所以得需要时间去一步步证明我们说的和要求他们做的是正确的,这样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姚启航这回也不问了,没啥意义了,总之就是这军事训练方面,啥也不用管,交给岳飞就成了。
姚启航又带着岳飞去给项羽等人做了介绍,介绍的时候,武松显得异常兴奋,因为终于有和他同一时代的人出现了。
其实不光是时代的原因,还有岳飞是那个时候妥妥的大宋英雄,崇拜者无数。武松虽也勇武,但有岳飞在,他甚至愿意做岳飞麾下的一名普通士卒。
另外,像李世民,朱元璋等人都有统兵经验,也战功赫赫。但从零开始,他们还真没做过。刚刚岳飞惩罚违反军令的军士时,他们也出账看了,基本都认同岳飞的做法。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统兵者和练兵者,还是有所不同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进度比起第一天都还有所不如,整整一天,队伍竟然只行进了三十里。
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岳飞要求军士们没有特殊情况不能卸甲,这些军士们穿着甲胄睡觉,肯定是不舒服的,自然也就睡不好,早上起来后全身都痛,行进速度方面必然会慢上不少。
跟昨天一样,队伍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跟昨天的散漫混乱、满地甲胄相比,今天的气氛是那种疲累不堪和愁眉苦脸。
岳飞同昨天一样,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回了营帐。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岳飞都没让军士们脱下甲胄。从二天三十里,到第三天的二十五里,再到第四天的三十里,直到第七天,甚至超过了第一天的行军速度。
由于姚启航把这方面的事都全权交给了岳飞,这几天他也只是跟着队伍行进而已。但这其中的变化,他是能明显看得出来的。单单一个长时间穿戴甲胄,就让五百军士,和刚开始呈现了不一样的气质,这让他对岳飞佩服得五体投地。
照理说,姚启航在后世也听过看过不少特种兵的训练,如果他像很多小说里说的那种照搬后世的训练方法,是不是可行呢?
他自己推敲了一下,发现不行。一是这个时代的营养补给不够,如果直接开始高要求训练,这五百军士到最后能剩下五十就算烧高香了。
二是很多军士参军仅仅就为了能吃饱饭,压根儿没有保家卫国而奋勇杀敌的那股军人血性。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会屡屡出现优势军力的情况下溃不成军的缘由。
如果照今日的行军速度,距离巴东前线还有八百余里,大概二十二三天也就能到了。
姚启航虽说无条件信任岳飞,可他还是多少有点担忧,这么短的时间,够岳飞将这五百人训练出一定的战斗力吗?
这种担忧,其实是姚启航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说完全无所谓,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可不是什么能人异士或者自带主角光环的无敌牛人。
又一天的行军结束后,依旧是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一套,不过吃完饭后,岳飞集合了队伍。
这次的集合速度比起最初的那一次,可强太多了。但军士们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怕这位中护军又会找出什么理由来训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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