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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军火贩子（第1页）

东海道，骏河国，今川馆。

之前老和尚北条幻庵在时通报会过来的武田信廉，今天也到了今川馆。

“见过上总介大人。”武田信廉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给今川义真行了个礼，弯腰的弧度恰到好处，尽显礼仪风范。都说外甥肖舅舅，不少人命、战绩在手，如今今川义真这个外甥的气质和威压，愈发有了武田信廉大哥武田晴信的风范。

“武田刑部少辅大人免礼。”今川义真声音沉稳，带着上位者的淡然。他微微抬手示意，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武田信廉手中的折扇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三舅舅，这回你的扇子上面，没画什么不该画的东西吧？”

武田信廉原本还带着几分从容的表情瞬间凝固，比去年今川义真说他画得好时更显惊慌失措。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折扇，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声音都有些发颤：“没……没！”说着，他手忙脚乱地快速摊开折扇，动作比平日里文雅的姿态粗鲁了许多，恨不得将扇面凑到今川义真眼前自证清白，“没有，没有。”

今川义真见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富有感染力：“哈哈，三舅，不必如此，只是个玩笑。”他挥了挥手，高声道，“来人，看茶！”话音刚落，便有身着素色服饰的侍女轻盈地走上前来，手中捧着精致的茶具，动作娴熟地为两人斟茶。茶香四溢，袅袅升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上总介大人，现在您可和去年不一样了，您现在的威势可以比肩今川治部大辅大人了。”武田信廉小心翼翼地收回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拍起了外甥的马屁。

今川义真心中暗自腹诽【便宜老爹哪来的威势？】，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三舅就不必溜须拍马了，说说吧，您来，是有何事？”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搭在桌案上，姿态看似放松道。

基本是来买铁炮的，这个不用今川义真问也知道，关键是，买多少，用什么买，不同于后世有钱人的所谓“穷的只剩钱”这种凡尔赛，对于现如今战国泥轰这个生产力落后的地方，甲斐还有跟甲斐直接贸易的各方势力，“穷的只剩黄金”，那可是真穷——黄金，虽不至于看低它，但也不至于太过渴求，毕竟一般等价物得能换到等价的物资才算一般等价物，以今川义真角度，不如按照市价换成粮食，哪怕芋头也认。

“只是我这个舅舅想要拜访一下人称早生五十年的外甥而已，不可以吗？”武田信廉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笑呵呵地说道。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动，杯中的茶水泛起细小的涟漪。

今川义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冷淡：“只是拜访吗？那您已经拜访好了，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关口叔，帮我招待一下武田刑部少辅大人，太守府那边还需要我。”说着，他便迈步向殿外走去，脚步匆忙，仿佛太守府那边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诶？大外甥，我还有别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武田信廉见今川义真要走，也顾不上保持优雅的姿态了，连忙放下茶杯，快步上前，伸手作势要拦下今川义真，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今川义真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还有什么事情？您请说！”说罢，他重新回到座位上，端端正正地坐好，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静静等待着武田信廉的回答。

“不知今川家是否还有可以出售的铁炮？”武田信廉搓了搓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在下听闻前两天北条家还在您这里购入了一百支铁炮，不知是否还有可以卖给我武田家的。”他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似乎生怕错过今川义真的任何一个表情。

今川义真神色平静，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沉稳地说道：“目前骏府的确是有100支铁炮，没有投入使用，但是实不相瞒，家父在尾三前线，局势紧张，也确实需要铁炮这等战场利器的支援！”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摩挲着座椅的扶手，话语间虽然没有像对付北条幻庵时那般混不吝，但字里行间却也暗藏玄机，甚至还隐隐有“诅咒”自己便宜老爹身处险境的意味。实际上，尾张三河局势虽紧张，但是短期内根本打不起来……尾张大傻瓜现在完全没胆子挑战海道第一弓取。

“这……在下能够理解，但作为盟友，我们也的确希望今川家能够帮下忙，哪怕分一半，50支，也是能接受的，如果今川家能接受用黄金结算的话，武田家可以接受比北条家此次更高一成的价格！”武田信廉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恳切之色。比起北条幻庵，他确实老实许多，也深知黄金在靠近关东这一片的“通货膨胀”情况，所以在报价上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说话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今川义真的反应，生怕对方拒绝。

今川义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那笑容竟学得井伊直亲几分神韵。他缓缓说道：“三舅倒是识趣，也明白盟友的苦衷，总比某个和尚好不少。既然愿意慢慢谈，那我也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在下不想大量出手铁炮，归根结底是因为铁炮能强化前线今川军的实力，更好地保护家父，如果武田家能拿出别的有助于增强军力的东西，这剩下的一百支铁炮，也不是不能全部出手，售于武田家！”他说话时，目光紧紧盯着武田信廉，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真的可以全部出售给我武田家？”武田信廉双眼瞬间一亮，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铁炮的威力，经过户石城防御战后，武田家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日本其他几处战场，善于运用铁炮的势力都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虽然北条家在战斗中有一门众大将损失，但从版图和石高来看，前期北条家鲸吞剩下半个武藏后，单以石高论，已经和今川家平齐，远超武田家了（武田家算上金矿收益才和今川家差不多，而今川家还有东海道商贸收益），这也都是因为北条纲成在武藏攻略中巧妙运用了铁炮，只不过最后险些翻车，而那也是因为对方同样拥有铁炮。所以，武田家上下早已达成共识——一定要装备更多的铁炮！但在如今的局势下，西国和近畿能制造铁炮的势力都在混战，有铁炮肯定优先自己和盟友使用，能卖也轮不到临近关东的甲斐武田家，因此武田家也只能在这方面抱紧今川家的大腿，有多少，收多少！

“不错，但是也必须是有助于提升军队战力的东西来换！”今川义真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漂浮在表面的茶叶，浅啜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知上总介大人说的是什么东西？”武田信廉眉头紧皱，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武田家可以卖给今川家，并且还能提升军队战力的。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巴，眼神中满是困惑。

今川义真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战马！信浓木曾谷的战马！”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武田信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皱着眉头，双手抱在胸前，“我武田家战马并不算多……”说话间，他眼神闪烁，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今川义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下听闻，武田大郎义信成功守住了户石城，北信浓可谓门户大开，而东、南信浓早已被武田家掌握，西信浓的木曾家，现在可以说就在武田家刀锋之侧，武田家向他们购买战马，应该不难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武田信廉的心上。

武田信廉听完今川义真的话，右手不自觉地捻着胡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陷入沉思。他微微点头，却在不经意间将武田家对木曾家半公开的调略彻底暴露了出来。

“这倒是可以，不过不知道上总介大人如何作价呢？”武田信廉强装镇定，开口问道。

“一百支铁炮和对应的弹药，我分两批各50支卖给武田家，第一批，就按照刚才三舅说的，不过我就不再额外提价了，就按照北条家的出价，接受甲州金交付；100支铁炮在手，想来武田家进一步威慑、调略木曾家应该不难，然后武田家做个倒手卖马的，剩下50支铁炮就按照健壮的幼马或者年轻的战马结算，到时候谈一个今川武田两方都不亏的价码来，如何？”今川义真身体前倾，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精明与算计，向武田信廉建议道。他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个条件都在为今川家谋取最大的利益。

“嗯~就依上总介大人的！”武田信廉咬了咬牙，最终点头同意。他在心中暗自腹诽：【好阴损的小狐狸，今川武田不吃亏，木曾家就要吃亏了是吧？一定程度上还拿我们武田家当成你今川家的打手了！不过，这个我有什么关系？两位兄长的要求我也达成了，甚至操作的好的话，后续还有更多铁炮！】想到这里，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而且，后续我今川家又不是不生产铁炮了，武田家用黄金和战马也都是可以换的，这是长期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今川义真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伸出右手，轻轻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今川家和武田家频繁交易的场景。

“好……好！那三舅就代表整个甲斐武田家，谢谢你了！”武田信廉满脸喜色，起身再次向今川义真行礼，舅甥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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