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
夏妮的脸色明显泛着绯红,她紧张的跳下床,紧张的语无伦次,“成医生,你在这里,我这个病人根本休息不好,会加重我的病情的,你还是回去吧……再说,林小姐会误会的!”
“我还不知道,你这星海第一杀手,竟然怕一个手无寸铁的林家千金!”
成礼起身,向门边走去,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臂,不紧不慢的关了灯。
夏妮翻了个白眼,“成医生此言差矣,林小姐看似是个柔弱女人,但是,她出身名门,纵然手无寸铁,但是,爪牙,不,帮手却是很多,再说,林小姐聪明伶俐,身在林家,又陪在易少身边,耳濡目染谋略权术,缜密的心思和无情的手段非常人能级。而我,虽然混过几天险恶江湖,但头脑简单,没少被那些看似柔弱实际歹毒的女人暗算,所以,我自然要步步为营,处处小心,毕竟,像我这种想要安身立命的小人物来说,权贵之人能少得罪一个,就多安稳的活一天。”
成礼的眉头一皱,“你是杀手也怕死?怕死的话就趁早金盆洗手!做个普通女人,相夫教子,不好吗?”
夏妮孤零零的站在地中央,满脸寂寥,她语气冰冷,没有一点热度,“哪里的夫?哪里的子?我从出生起,命便已定,我是一个杀手,一个只为姚彦卖命的杀手。”
“可你跟那些真正的杀手不一样!”
夏妮冷笑一声,“有什么不一样!杀的还不都是人,只不过,我是为了还人情而杀人,而不是从骨子里就喜欢杀人!”
“你杀过多少人?”
夏妮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末了,只说了一句,“忘了,只是,我睡觉的时候,都是开着灯的。”
夏妮想了想,又说,“成医生,你相信命吗?”
成礼紧皱着眉头,“不信!”
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面对面说着话,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曾经,有人给我算命,说我一生薄凉,下场凄惨,注定来去孤独……”
成礼连忙打断她这番悲凉的话,“别听那些江湖术士瞎说,如果人人的命都可以算,那么,很多人很多事,就不必走那么多弯路!太晚了,你这个病人还是早点休息,有我这个文弱书生保护你,不用开灯。”
夏妮听着成礼履和缓的向床边走去,微微的叹息,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的苍凉。
“成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无家可归,又身居陋室,可怜我,同情我,才留下陪我……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企图……又或者,你是想让我替你杀什么人……”
“你闭嘴!我在你心里,难道,就不堪成这样?”
成礼的心陡然一颤,脑海里全是昨夜她无助的蜷缩在自家门外的捂住模样,那时的她确实很可怜。
他又想起林尚妍几次三番对她恶语相向,威逼利诱,而她却默默承认,在自己面前不提半字,那时的她确实很可怜。
还有昨夜,纵然是深度昏迷中的她面对他人,依旧保持着很高的警惕,那是的她确实很可怜。
可是,所有的可怜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她说的那句话:成礼,我想跟着你,可我配不上你,我心里好难过,能不能别丢下我……
或许,自己留下,就是简单的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而已。
根本不是什么另有企图,也不是让她为自己杀什么人。
成礼板着脸,语气不带一丝热度,却也保持着最起码的谦谦君子模样,说道,“夏妮,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我的病人,自始至终,我们都是这种再明显不过的关系,你作为病人,要好好休息,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弥补内心对你的亏欠,以及,出自医者的慈悲!所以,你别胡思乱想,也别对我乱动什么歪念,即使你有媚术,会跳几段令人血脉喷张的舞蹈,我这种光明磊落的君子,也不会入了你的圈套!你在我眼里,就不算女人!”
内心的亏欠?
医者的慈悲?
夏妮的心瞬间疼得拧成一团,仿佛一个呼吸,便是千疮百孔。
她怎么能未曾预料到,像成礼这种文质彬彬的男子,喜欢的就应该是林尚妍那种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又怎么会注意到自己这种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杀手呢?
夏妮目光冰冷的垂下头,纵然再难,再痛,也说服自己放弃想要与他比翼的自私念头。
夏妮忽然大笑起来,“成医生,你这话倒是早说啊,这一会儿买饭,量体温,一会儿送药、切水果什么的,害得我以为你看上本美女了呢,听你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了,没想到,你这个书生还挺讲义气,真真的慈悲啊!”
黑暗中,夏妮用力甩起劣质棉拖,一下子就飞向床内最舒适的位置,“有人守夜的感觉可真是痛快啊!”
她一下将棉被盖在自己身上,平躺翘着二郎腿,一边颤抖,一边斜眼撇嘴咧咧道,“快过来,一起睡啊,把这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见外。”
成礼脸色发暗,无奈的躺在木床最边缘,可就算是这样,当他垂下手臂的时候,还是会碰到她的胳膊,他的内心竟然莫名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浮起一种陌生却欣喜的感觉。
成礼觉得自己有些疯了。
以前,面对这个难缠粗鄙的女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躲避,远离,可自从她住进自己的家,朝暮相处,耳濡目染,他竟然发现她其实也有美好细腻的一面。她操持家务,井井有条,性格奔放,却心思缜细,而且,似乎还有一些天然的多愁善感,最令成礼意外的是,每当她洗完澡,不着脂粉的素颜样子,犹如出水芙蓉一般,令人心驰神往。
“成医生,你是不是对每一个患者都这么体贴入微啊?”
成礼美好的回忆瞬间被夏妮如此低劣的问题拽回到无奈的现实,为了给她让出更多的空间,成礼侧过身向床边动了动,拧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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