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到这些话,老夫人却更加不放心了。
“怎么都到这一步了?既然如此,难不成我们家还等着天子清算?事情眼看不好了,早做打算就是,何至于沦落到只留血脉的地步?”
只看燕国公并不是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知道皇帝要害他,在忠君爱国爱国的想法之下,都得束手就擒等死的忠臣,反而投靠太后做权臣。
其实也能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了,毕竟燕国公是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的,在性格方面也受到老夫人不少的影响。
因此在发现燕国公已经在留后路,只求日后还能留下血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早做打算,不让事情真的到那一步。
唐元嘉、唐元景两兄弟的想法也差不多,肯定没有明知道天子要对付他们家,只在一旁等着,能留下血脉就行的道理。
因为今天燕国公回来,本来就预备着可能会说些不好让其他人知道的话,屋子里面并没有留丫头伺候。
唐元景也没有什么顾忌,现在也顾不得长辈说话不好插话了,直接就说道:“天子本就不得人心,又迟早会清算我们家,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
自从上次气愤之下说了干脆起兵造反以后,就算后面被斥责了,但是这个想法也算是留在唐元景里面了。
眼下一有事情,便又想到这个主意了。
唐元嘉有想法倒是没有唐元景激进,一个不好就想着干脆起兵造反,但是这一次也没有制止唐元景的话了。
毕竟唐元景这一次也没有直接说要起兵造反,而是说要先下手为强,和他的一些想法也有重合。
他便说道:“父亲,既然天子容不下我们家,我们不如想个办法回到军中,到时候不管天子有什么想法,我们也有说话的余地。”
在唐元嘉看来,燕国公府手握数十万大军,只要回到军中,不管最后决定是进还是退,至少手里面有底气,于是便提出了这个想法。
燕国公看到母亲和儿子的反应这么大,就说道:“你们也别太担心了,现在也只是预备着最不好的情况,自然要想一些其他法子,哪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不过哪怕天子为人昏庸,对于我们家的防范心却一直很重,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好轻举妄动,就算是回军中都不容易,事情倒也麻烦。”
夫人杨氏原本一直都没有开口,在燕国公出事的时候,她自然担心。
可是现在没事了,却要未雨绸缪和朝廷玩心眼,她的想法就比较复杂了。
杨氏终究是宗室郡主,哪怕天子再是昏庸不堪,她对杨氏江山还是很看重,肯定是见不得乱臣贼子。
但是燕国公府里面,却有她的夫君和儿子。
她也不能在明知道天子对燕国公府的态度是什么的情况下,还要求燕国府上下什么都不做,直接等着天子日后的处置。
所以看到燕国公也挺发愁,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在心里面思索过后,杨氏就提出另外一个主意来,她还是不想燕国公府变成乱臣贼子。
“我们燕国公府不过一个国公府,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皇恩浩荡,本来天子也没有要针对我们燕国公府的必要,只是因为太后的关系。”
“眼下太后年岁已高,天子却正春秋鼎盛,而且天子才是正统,我们何不趁着现在改为支持天子主政?这样的话,也不用再担心之后天子清算。”
这倒也是一个法子!
燕国公府现在已经度过眼前这一关了,所忧虑的不过是太后活不过天子,到时候天子再次针对燕国公府,这一关就没有那么容易过了。
趁着现在太后和天子还有的争,开始改换门庭的话,要是能得到天子的信任,自然不用再担心日后了。
但是这个主意,也不是就万无一失了。
要改换门庭,就意味着背刺太后,需要应付太后的针对。
不管日后如何,现在太后在朝堂上还是很说得上话。
要是太后想方设法针对燕国公府,燕国公府也未必能够平安挺过去。
而且墙头草并不受欢迎,燕国公府想要改换门庭,在太后这里肯定讨不了好,在天子那里也未必能得个好。
所以老夫人就第一个反对,“杨氏,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太后对我们家一向厚待,我们家怎么能背刺太后?”
“再说了,就算我们家现在改为支持天子,以天子的秉性,就真的能够信任我们家,日后不会再清算我们家了?”
这个事情,很容易就想到了,杨氏自然明白,她之所以还提这个主意,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当今天子虽然寡恩,就算对太后这个生母也无多少孝心,不过对皇后却一向爱重,对皇后的一双儿女也爱如珍宝。”
“襄阳公主是天子的掌上明珠,眼下也到及笄之年,正是应该说亲的时候了,要是能够让襄阳公主下降我们燕国公府,也就不用再担心日后天子的清算了。”
“就算是太后那里也好交代,小儿女之间的事情,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母亲好好跟太后一说,太后也会体谅我们家的难处。”
“襄阳公主?”,原本并没有怎么把杨氏的主意当回事,内心其实也更是想办法早日回到军中的燕国公,不由得也有几分意动。
不说靠着这样一个公主,能不能真的让天子放他们燕国公府一马,至少真让公主嫁进燕国公府,他们家想要离开京城,回到军中要容易不少。
当然,燕国公也不是没有疑虑,“公主金枝玉叶,想要尚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就一定会愿意嫁进我们燕国公府?”
杨氏就叹道:“以前不管天子怎么想,有着太后在,面上待我们燕国公府也亲厚,元嘉、元景他们和几位皇子公主也是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长大,其实原本襄阳公主对元景就有几分少女心思。”
“甚至我进宫拜见的时候,皇后娘娘私底下还递过话,只是我想着公主金枝玉叶,性格一向就很骄纵,做驸马难免会受些委屈,元景也是我们宠着长大的,哪里舍得元景受这个委屈,就没有接这个话头。”
“现在为了我们燕国公府,少不得只有委屈一下元景了。这一次府里面设宴的时候,不如给宫里面几位皇子公主也递请帖,到时候元景温柔小意一些,事情也就成了。”
既然杨氏都打算好了,事情又有好处,燕国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叹了一口气,“就是委屈元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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