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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民国文里的军阀表哥六十一（第1页）
庭院深深，午后的阳光被浓密的树荫筛过，在青苔斑驳的卵石小径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
红墙边芭蕉叶阔大如扇，苍翠欲滴，蜂蝶穿梭在开得正盛的荼蘼架间，流连忘返。
“行路时肩背须得舒展，含胸驼背，不成体统。”
“步幅太大了，女儿家行走，讲究莲步轻移，悄无声息。”
“目光当平视前方，不要左右乱瞟，失了稳重。”
一连串古板严肃的声音忽然响起，惊醒了一院静谧，廊下老缸里的红鲤倏然摆尾，摇曳着尾巴在水中划开圈圈涟漪。
“小姐，这行走坐卧间都得从容有度，这才是闺阁女儿家该有的仪态。”
摆设古朴的房间里，吴妈正肃着一张脸，一板一眼地朝头顶着一本书，姿态僵硬地在屋子中来回行走的林惜训诫着。
吴妈板着脸，声音又平又直，没什么起伏，却字字带着不容置疑的规矩。林惜正苦着脸，头顶着一本厚厚的书，在屋里来回走，
林惜的脖子僵得发酸，腰背也挺得生疼，她垮着一张脸，长长吹了口气，吹开了黏在眼角汗湿的发丝，忍不住想翻眼去看看头顶那本摇摇欲坠的书。
“表情！”可她才一动，吴妈就立刻叫出声，“要端庄，不可做怪相。”
林惜一口气顿时堵在了胸口，只能抿紧了嘴，把表情憋了回去。
吴妈这才像是满意了点，开口道：“坐下歇会儿吧。”
林惜闻言一喜，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快步冲向那把她觊觎已久的圈椅。
然而余光瞥见吴妈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她只得硬生生刹住脚步，极力收敛着表情，迈着刻意缩小的步子，“从容端庄”地挪到椅前，还不忘先伸手理了理本就不乱的裙摆，这才缓缓坐下。
屁股沾上椅子，林惜不由得松了口气，本以为今天的折磨暂时告一段落了，谁知下一瞬，吴妈的声音便如影随形地再次响起。
“女儿家坐椅，不可坐实，需虚坐三分，脊背挺直，更不能倚靠椅背，小姐这个样子，与那些香叶村姑有什么不同？起来，重坐。”
忍了半日的林惜，在听到吴妈这通吹毛求疵的要求后，心底里最后那根名为“耐心”的弦，终于彻底崩断了。
“不学了！不学了！”
她猛地尖叫出声，脑袋一歪，将头顶那本顶了半天的书“啪“地甩飞了出去，紧接着身子一软，将自己整个人都不管不顾地窝进了圈椅里，还顺脚将脚上的鞋子也蹬到了一边。
吴妈见状，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小姐，您这成何体统！快起来！”
林惜充耳不闻，只顾伸手揉着自己酸痛的脖颈和腰背，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掀起眼皮，看向了一旁正一口一个“规矩体统”“林家声誉”的吴妈。
“这都什么年月了？前廷早亡了，这些老掉牙的破规矩早就该扔进棺材里了！”林惜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呛声道。
“小姐慎言！”吴妈顿时脸色一变，厉声道，“林家能有今日，老太爷能创下这番家业，靠的就是这些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体面，小姐说这话，当真是大逆不道。”
“呵，”林惜闻言，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吴妈，您是年纪大记性差了，还是在这老宅子里待糊涂了？我怎么记得，我祖父年轻时考了十几年，都还只是个没有功名的童生？”
“林家是到了我阿爸这辈，靠着他提着脑袋枪林弹雨里拼杀，才挣下这份家业的，跟那些老规矩有什么相干？”
吴妈被噎得一哽，脸上有点挂不住，强撑着说：“那，那也是老太爷教导有方，才能培养出司令这样的人物……”
她话说一半，猛地意识到自己被林惜带偏了，立刻板起脸，语气严厉道：“小姐这是在质疑老太爷？这是不尊亲长！”
林惜嗤笑一声，“尊不尊敬是放在心里的，可不是天天挂在嘴皮子上演戏的。”
吴妈说不过她，憋了半天，只能拿出杀手锏：“小姐若是这般态度，老奴只好如实去回禀老太爷和老太太了。”
“去啊！”林惜毫不在乎地一扬下巴，“不过去之前，先去小厨房给我端碗冰酪来，我渴了。”
吴妈沉着脸拒绝，“女孩子家贪凉不好，小姐要是渴了，可以喝水……”
“吴妈，”见她还端着姿态，林惜彻底没了耐心，连带着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如今虽然不是能随意发卖下人的时候，但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婆子，要是主家不乐意养着了，晚景想必也难熬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住吴妈，“再说，小时候是谁撺掇我祖母，非要按着老规矩给我缠足的？这事儿，我可一天都没忘。”
吴妈被她凉凉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心里不由得一沉，终于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真是这些年过得太舒坦，忘了这位小姐从小就是个最记仇的主。
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吴妈木着张脸强撑了片刻，终于还是率先败下阵来，低着头，声音干巴巴地应道：“是，老奴这就去给小姐端来。”
说罢，她不敢再多看林惜一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虽然成功打发走了吴妈，但林惜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和憋闷却并未消散，反而像缠人的蛛网一样，越缠越紧。
脖颈处那枚盘扣似乎也故意与她作对，勒得她有些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将它扯开。
可在抬手的瞬间，她的视线却落在了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上。
林惜的动作忽地一顿，她盯着指尖处的纱布，眼珠转了转，眼底掠过一道狡黠的微光。
既然她心里不痛快，那谁都别想痛快了，尤其是某个罪魁祸首——
紧拧着的眉头缓缓松开，林惜唇角勾起一个坏笑，跳下椅子，穿上鞋，鬼鬼祟祟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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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奉上，今天开学啦，祝还在上学的宝宝们新学期新气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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