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一声响,余万金眼睛一闭,冲进了看不太清的淮河里,他不再留恋这个世界,想到另一个极乐世界里寻找他的父母。
他知道,只有在父母亲面前,他才是爹娘的宝贝,在这个世上他身上背了太多的责任。
他沉入水底,只听得耳边呼呼的水流声,他以为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一片白茫茫的水世界里,那里一片混沌,有些像传说中的三界五行或者阴曹地府那种情形。
他看见了疼他爱他的父母亲,虽然面目有些模糊,他们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对他温和的笑脸。
“爹娘,您们想您的儿子了吧,你们把我带走吧,这个世界上我什么也不留恋了。我对不起你们呀,你们走后,我努力活着,娶了苗小兰,就是苗小翠的妹妹,淮河的一场大洪水,我们保住了生命,好不容易给您们生了孙子余淮海,谁知到他这一辈子,连个孩子都不生了,我愧对先祖呀!你们把我收了吧,到那边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们二老,听你们的话,再也不任性霸道了,我知道我是什么命运了,天命难违啊!”
余万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述,可父母二老并没有理会他的讲话,那个世界渐渐地模糊起来,他似乎听到另一种来自地下的混沌声音。
“万金,回去吧,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爹娘不能把你带走,赶紧回去吧,你会有孙子,你什么都会有的,你离胜利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真的把你带过来了,你,还有你的儿子,你们余家那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余万金不相信,他摇着头说:“不是这样的,你们别骗我了,我不会回去的,也不会相信的,我——不——相——信!”
情不情愿不重要,只是一两个浪头的事,余万金便被冲到了河滩上,他呛着水,猛咳嗽了两声。
昏迷中,他呕吐了起来,眼睛被一缕神奇的光刺得生疼。
“怎么,自己没有死,我怎么会没有死呢?”
余万金有点不相信,他努力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正是东方的朝阳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没有鸟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既然没有死成,再死一次又何妨?
他再次起身,准备向淮河里扑进去的时候,他的耳边又响起父母不收他的声音,他不相信,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恍惚了。
定了定神,他还是倒下了身子,注定这个世界如何,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
这次面前的河水出奇地浅,在他倒下的瞬间,河水就溅了他一脸,整个人的身体只是刚刚淹没,他还是没有死成。
“尼玛,这是个什么世道,难道死就那么难吗?”当他第三次努力地冲向更深处时,河岸上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那一声声哭叫仿佛是早晨的第一声冲锋号,让余万金打了个冷战。
死几次了也没有死成,极乐世界的父母亲又不收留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罪还没有受完?
不死了,不为别的,说不定这个婴儿就是来帮自己的,走,上岸边看看去。
余万金脱去上衣,拧了拧水,向着岸边爬去。
当他爬到一半时,那婴儿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了。余万金再次晃了晃脑袋,东边天空里的太阳越升越高,照射得他有些眩晕,他不想再往前爬一步了,经过这几次的折腾,他明显感觉到体力越来越不支。
就在他刚想停下来喘口气时,岸上再次响起婴儿如冲锋号般的哭喊声。
“呜哇呜哇”,有点像救护车的声音,只是声音拖长了一些。
是这孩子不让自己停下来么?
余万金接着往上爬,距离河岸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孩子又停止了哭声。
这一次,余万金不敢大意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婴儿要么天生就是个畸形儿,得什么严重的病了,不然不会哭一阵停一阵的,像给自己加油打气似有。
要么就是这孩子和自己心灵想通,故意气气自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孩子饿坏了,连哭的力气都是时有时无的。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这次拼了老命也要看个彻底,再做决定。
尽管太阳继续发散着它的光和热,天空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淮河沿岸的风却一直没有停,冷得是那么的彻底和不经意。
余万金鼻孔里发痒,对着刺眼的太阳打了三个喷嚏,身上也顿觉寒冷起来,这是要感冒的征兆啊。
他艰难地爬向一个用牡丹花布做的小被子旁。
里面一个孩子,正睁着两只清澈的眼睛,打量着这一片陌生的世界。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舍得扔掉这里呢?当大人的心够狠的。
余万金嘀咕了一句,准备将婴儿抱起来,只是抱离了河岸后,他又迟疑地放回了原地。
不会有人在暗中盯着我,然后讹诈我,说我偷他们家的孩子吧。
余万金看看孩子,红扑扑的小脸真的是惹人疼爱。
他正准备拖着沉重的双腿离开了,躺在地上的婴儿又“哇哇”地大哭起来。
余万金向四下里看了看,周围一里开外,一片开阔,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天上偶尔的飞鸟灰喜鹊叽叽喳喳地飞了过去。
“早报喜来晚报忧”,余万金在心里默念着,他甚至有些感谢此时灰喜鹊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丝不得多见的惊喜。
他在这里等一会儿,如果真的没有人来找寻这个孩子,那他余万金不能见死不救,他必须抱走这个孩子。
余万金再次回到婴儿的身边,婴儿不再啼哭了,反而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好像在说:“爷爷,天这么凉,风这么大,怎么不把我抱回家呢?”
“抱,爷爷这就抱你回家,不能让你在这里再受罪了。”
余万金不再犹豫不决,他伸手抱起了孩子,这时,从包裹着孩子的小铺被里掉下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孩子,妈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当妈的怎么也不会再抛弃你了。
余万金收起了纸条,将它小心地插入小铺被的最里夹层内,等回到家里后,他想把这张纸条藏起来,让人们永远都不知道给还有小这张小纸条存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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