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对舍弟楚石如此感兴趣?”平复下来,贺兰越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平静的反问着李承道,根本不再顾忌自己询问的对象是当朝王爷。
“嗯?”先是一愣,随后李承道醒悟过来,悠悠道“因为我知道,如果你不采取行动,那么贺兰家必然是毁与贺兰楚石之手!”
既然对方有了开诚布公的意思,那么李承道索性道出重点,以求能与这位有机会达成共识。
“殿下可否注意到在下的衣着?”双眸精光一闪,随即暗淡下来。沉默许久,贺兰越石仿佛完全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
“素衣?”闻得此言李承道才反应过来,想起这位贺兰郎君接近年关依然是一袭素衣!而且在客厅中,他也曾告知武士自己的父亲在前些日子已经去世!有所感,李承道漆黑的目色中异光连连——看来事情完全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啊!
“莫非越石的高堂所得的病与贺兰楚石的亲事有关?”
“殿下可知道侯君集侯尚书?”还是没有回答,贺兰越石再次问及一个似乎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
“贺兰楚石是与侯君集的女儿成亲的吧?”别人不知道可以原谅,可要是李承道也不了解那么就不是是否原谅的问题了!
“殿下看我容貌如何?”他们似乎完全不在一条世界线,而是处于两条平行线上贺兰越石根本没有理会这位殿下的问题,好似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凰求凤?”李承道眉目微挑,似乎明白了什么。
“家父生前乃兵部侍郎!”贺兰越石继续与李承道进行着这看似脱节的对话。
“那侯君集乃陛下心腹,位高权重,令尊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虽然贺兰越石基本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简述出来,李承道还是不愿就此结束,因为现在的侯君集基本上没有犯错,那么老贺兰为什么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殿下了解侯君集的性格多少?”贺兰反问道
“小肚鸡肠?”李承道若有所悟“那么令尊不同意这门婚事侯君集不是会直接找令尊的麻烦——毕竟他是令尊的直属上司”
“阿耶说,侯君集私心极重;为人又太过贪财,不知收敛;而且视宠而骄,得罪过太多的人!长此以往,必然会失去一切,甚至危害九族!因此常常告诫在下与楚石离兵部远些,尽量不与侯家有所联系!”
“咳咳!”贺兰越石又赶忙灌了一杯水缓了许久才继续。
“只是天亡家父,不知侯家娘子在哪瞥见楚石,竟一见倾心!回去请求她的父亲上门上门提亲!父亲婉言推辞,谁知楚石不孝,私下里与侯家娘子定下终身,并在家父病重之时与她成亲,致使家父活活气死!”说到此处,贺兰越石咬牙切齿,双目通红,仿佛一头随时准备噬人的史前巨兽!
“家父灵堂前,我那新婚的弟弟连回来看一眼都不曾!”说完,他冷笑两声,而后缓缓闭上眼睛,身子徐徐靠在座椅上,双臂无力的耷拉在两侧。
“那你想怎么办?”片刻之后,待贺兰越石内心情绪平复,李承道方才缓缓问道。
“结束了!已经结束了!”贺兰越石自然明白李承道话中的意思,可是他还是缓缓摇头“阿耶交代,等守灵半年过后,把楚石之名从族谱中划去!让他自生自灭!”他自嘲着——而且阿娘离去前,交代自己好好照顾弟弟!
“你认为侯君集能让你如愿么?”思索一阵,李承道继续“从令尊拒婚的那一刻起,贺兰家就已经与侯君集结仇,那么你认为他只会这样就善罢甘休??——不!只有你贺兰家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才算了结——也就是,贺兰家的家主、族长只能是贺兰楚石!”
也许是夸大其实危言耸听,也有可能是良药苦口,谁知道呢!
“……所以在下不适合与武家结亲?”贺兰越石脸色大变,本就有些苍白的面色更是全无血色,剧烈咳嗽着,良久才平复下来,自嘲的笑着,随后冷冷道。
“不!所以你需要外援!”李承道终于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殿下是说?”贺兰越石轻言道,微蹙剑眉,不敢确定“您?”
“条件是主动放弃与武家的婚约?”见他点头肯定,贺兰越石再次猜测着问。
“嗯!”李承道点着脑袋“不仅仅是保住你贺兰家,我还会尽量保住贺兰楚石——我想你的阿耶也不想在九泉之下看见他吧?”
“不仅如此,再加上我李承道的一个承诺——李家宗室之长的承诺,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以及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都可以尽量帮你实现!即使是你的婚姻,我也可以让陛下帮你保媒——当然成与不成另说!”
“当然,条件还要再加上你——你要跟在我的身边帮我,时机成熟自然会放你离开!”
“我需要做什么?”略做思索,贺兰越石算是同意。
“明天自然见分晓!”李承道在此时留下一个悬念……
“殿下可把越石害苦喽!”回忆起昨日情形,苦笑不已的贺兰越石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的茶,先给自己解渴过后,才半开玩笑似的埋怨。
“事情还没结束呢!”面具下,李承道再次扯起嘴角,狡笑似狐……
等贺兰越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约莫凌晨五点的时候,也就是唐朝的卯时。
冬季的天亮的比夏日要晚许多,因此这时的窗外天色正暗,腊月的寒风依旧呼呼的响着。放在往常这时候他会起床点灯去隔壁探看一番,而后去书房读书温习功课,不过今天不需要这样,以后估计也不用了。所以他就闭上眼睛,听着那呼呼声继续睡着。
只是……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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