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怔住,过往的回忆勾连,她眼眶微酸,几乎下意识反唇相讥:“怪你没有提……”
话音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
在江南时,她通常都是跟着师兄一起出门,大小琐事全是他一人包揽,天冷了她手还没凉,他便能拿出她的裘衣给她披上,天热了,她一走出门,头顶便会遮上一把伞。
后来有几次她自己出门,淋了雨,被他接回来时,便是这样一张宽大柔软的棉巾、他身上淡淡的沉水丹樨香息,还有他无奈的念叨。
过去那么好。
晚晚还是忍不住眼眶不由自主的酸涩,抿直了唇瓣。
可是如今,全都不一样了啊。
就像她那句说不完的话,她和师兄之间,也隔了太多。
楚行月温和地望着她,看着她渐渐泛红的眼眶,眸光中流露出心疼之色。
“是怪我,应该提醒你,今日出门要拿上伞的。”
晚晚逼回眼底的湿润,没有回应,跟着楚行月在他伞下,一同去了正厅之中。
院中的侍者也都是来自容厌手下,见到晚晚进来,便有侍女上前,为她解下氅衣,换了新的手炉。
楚行月落座在她一桌之隔的身侧,他侧着脸颊凝视着她,像是想要将这几年错过的,今日一口气都要看回来。
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嫣红小巧的唇,玲珑的身段,长开了的模样,是气韵清绝而容貌秾艳的国色天香。
她长睫低垂,半遮着眼瞳,没有看他。
楚行月轻t轻而笑,隐有怅然:“我们曦曦长成大姑娘了。”
不仅如此,还成了别人的妻子,容厌的皇后。
晚晚整理好思绪,抬手按了按眼睛,而后坐直身子,侧过脸颊,望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是啊,我长大了,你也是。”
上一次相见,楚行月还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风华,如今已经成为如同天上孤月轮一般温润而又带着疏远寒意的青年。
再如何做出和过往一样的姿态和言语,也终究是不同的。
楚行月低笑了一下,有几分自嘲。
“今日,曦曦连师兄也不叫了吗?”
上一次,她几欲落泪,这一次,终究能将情绪控制住。
晚晚低低唤了一声,“师兄。”
楚行月却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多年前,她和他的最后一面时,他也问过这样相似的一句。
——“曦曦,不过是一封要烧掉的信,因此你连师兄也不要了是吗?”
——“师兄,若你今日非要带着信离开,我就当你已经死了。”
毒发坠入涧底时,他还记得,她的声音和眼眸都那样冷静而决绝。
再次相见,那一日,不可能不去面对。
楚行月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出门,去请侍者取来一个木盒,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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