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存在,如同给这看似混乱无序的沸水注入了一根无形的定海神针,维持着一种脆弱却又不可或缺的秩序骨架。
就在这片喧嚣鼎沸的海洋一角,一栋两层高、青砖到顶、门脸颇为气派的“天工酒馆”刚刚卸下厚重的松木门板,正式迎客。
掌柜岳勇杰,一个约莫四十岁年纪、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庞红润泛着健康油光的汉子,正稳稳地站在门槛内。
他手里攥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粗布毛巾,习惯性地擦拭着光洁宽阔的额头——其实上面并无汗水,更像是一种掩饰内心活动的动作。
他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热情笑容,中气十足地跟每一个路过的熟面孔打着招呼,声音洪亮得能穿透集市的一部分喧闹。
“哟!王老哥!早啊!昨儿个那坛‘烧刀子’,劲儿够足吧?保管让您浑身舒坦!今儿新酒刚到,听作坊里的大师傅说,比昨天的还烈三分!您不来尝尝鲜?”他冲着一位刚走过门口、穿着半旧绸衫的老主顾喊道。
不等对方回应,目光又转向另一个方向:“张老弟!大清早的赶路,肚子空落落的吧?进来坐坐,垫巴垫巴!刚出锅的卤牛肉,用的是关西上好的腱子肉,卤汁是老汤!配上我这新到的烈酒,嘿,那滋味儿,绝了!保管您吃了这顿想下顿!”
接着,他又朝一位穿着靛蓝色细棉布短褂、神色匆匆的中年人热情招手:“李管事!您放心!您昨儿吩咐的十坛酒,伙计们一早就给您装好车了!误不了晌午前送到您那工坊!咱‘天工酒馆’办事,您还不放心么?”
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岳勇杰的声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北方汉子的敞亮和商贾的精明,洪亮得能在嘈杂中撕开一条通道。
他那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即使现在拨弄起柜台上的黄铜算盘也依旧灵活,但仔细看,指关节处的厚皮和几道陈年的细微伤痕,无声地诉说着他曾干过不轻的力气活。
此刻,他正指挥着两个年轻的伙计:“柱子!麻利点,桌子再擦一遍!二牛,酒碗都摆整齐喽!咱这招牌,里子面子都得光鲜!”
浓郁的酒香,如同实质般从敞开的店门里源源不断地飘散出来。
这香气不同于寻常米酒的甜糯,也迥异于江南黄酒的绵柔。它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仿佛能灼伤鼻腔的独特气息,霸道、辛辣、充满了原始的、未经驯服的野性力量,正是“天工酒馆”赖以立身的招牌——“天工烈酒”的味道。
这酒,性子如其名,入口如烧红的刀子直插喉咙,一路滚烫地烧灼下去,直抵肠胃,瞬间就能点燃一团火,让饮者从喉咙到指尖都微微发麻。
它粗粝、蛮横,却意外地深得天工之城里那些挥汗如雨的重体力工匠、常年奔波押运货物的剽悍镖师、以及习惯了北地苦寒风霜的客商们的喜爱。
对他们而言,这酒不是风雅,是力量,是驱散疲惫和寒冷的熊熊烈焰。
岳勇杰的生意确实红火得让人眼热。
他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全赖天工之城官方的“独家代理”政策。
在这方圆十里之内,只有他岳勇杰的“天工酒馆”,是唯一能售卖这种由天工之城内部烈酒作坊酿造、独一无二的烧酒的铺子。
三个月前,他凭着在内务府当差的一个远房表亲提前半月悄悄递出的消息,果断砸下全部身家,甚至咬牙借了一笔印子钱,才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盘下了这处位置绝佳的铺面,挂上了“天工酒馆”的金字招牌。
几个月下来,这“烧刀子”的名头已然打响,每日宾客盈门,座无虚席,银钱流水般淌进他的柜匣。
生意兴隆,岳勇杰的心思也如同被这烈酒点燃,愈发活络起来。
前些日子刚把后院扩建了,挖了更深更大的酒窖,订做了崭新的榆木货架,盘算着再多囤些货。
此刻,他虽脸上堆笑,声音洪亮地招呼着往来的熟客,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难以完全消除的焦灼,频频扫向街市东面的入口处。
像是在等待什么极其重要,又极其危险的东西。
时间在喧闹中一点点流逝。太阳又爬高了些,驱散了最后几缕薄雾,集市的人流更加汹涌。
“掌柜的,”一个眼尖、名叫柱子的伙计趁着给门口水缸添水的空档,凑到岳勇杰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紧张,“货到了!”
岳勇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猛地转头,顺着柱子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街口处,两辆覆盖着厚实、沾满泥浆油污的深灰色油布的马车,正缓缓驶入集市。
车轮在碎石路面上滚动,发出沉闷而均匀的“咕噜”声。这两辆车混在清晨送货的马车流里,普通得毫不起眼。
拉车的驽马皮毛暗淡,打着响鼻,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赶车的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边缘耷拉下来的宽檐斗笠,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哎呀,可算来了!磨磨蹭蹭的!”岳勇杰脸上瞬间堆起一种混合着如释重负和刻意放大的抱怨神情,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仿佛只是不满送货的迟延。
他转头对柱子和其他伙计大声吩咐,“你们招呼好店里的客人!我去后面接货!柱子,把后门给我开大点!”
说完,他挤出人群,肥胖但异常灵活的身体在缝隙中快速穿行,几步就迎上了马车。
他与那低着头的车夫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甚至连眼神的短暂接触都刻意避免。
车夫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缰绳,让马车稍稍偏离主道,岳勇杰便心领神会地在侧前方引着马车,拐进一条相对狭窄僻静的后巷。
后巷里堆着些杂物,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馊水和垃圾混合的气味。
一扇宽大的、足以容纳马车进出的厚实木门敞开着,露出“天工酒馆”的后院。
马车依次驶入铺着碎石子的院内。
车夫利落地跳下车辕,动作透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干练。
他仿佛真的只是完成了一趟再寻常不过的送货任务,走到院角一个积着雨水的大石槽边,沉默地拿起挂在槽边的破木瓢,舀水给两匹驽马饮水,对身后的一切置若罔闻。
岳勇杰警惕地扫视着不算宽敞的后院,又探头看了看巷子两头,确认无人注意这边,这才快步走到第一辆马车后面。
他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手心沁出冰冷的汗。
他伸出手,动作带着细微的颤抖,解开了捆绑油布的粗麻绳。绳索滑落。
就在他抓住油布边缘,准备掀开的瞬间——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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