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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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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裴渡实话实说。罢了，被沈遇好一记气恼的视线射来。
沈遇：“这件事我有话说，三十艘战船虽记录的是给陇西水师用，但大家伙都知道，前些日子天干气燥，老天爷发了大火，烧了好些个巡盐船，都被市舶司给调用去泽南的漕运补了。”
陈统回答，对卢高解释说：“确实有这件事，泽南的巡抚、漕运、还有河道，他三个难辞其咎，还干出了杀人捂嘴的事，那案子才刚过了三法司的会审。”
卢高“哦”了一声，对张昭谦恭陪笑：“虽然帐没记清，钱用在了正途便是。但是缺船可以再造，我也通知市舶司把船还回去，不要让陇西水师少了战船。兵部那边，你们就把这个帐给认了吧。咱也好把红批了到御前去就这么解释。”
沈遇可算表情松懈，露得逞的眉出来。
张昭多年次辅，一朝翻身成了新任首辅，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卢公公在给他面子。
裴渡随着卢高态度，算是明白了沈遇意思，毕竟巡盐的船是他给带人去烧的。这案子要查，这亏空要补，把中央的机关拉下来把水给搅浑了才好浑水摸鱼。
否则的话，江氏父子白革了职，裴渡也可能被查，工部让兵部当个这个冤大头，正是祁王党跟秦王党开斗的第一回交锋。
工部的亏空，反而却让兵部花了三百万吃了个大亏。还是在兵部裴渡的亲口承认下认了栽，司礼监也好顺水推舟地卖了张昭面子。
这一局，是祁王党胜了。
秦王爷随之脸色恶了恶。说罢，虞始机开始第二回合的发难道：“既然沈堂官说到禾东和泽南的运河，那我想问问你。你作为监察运河修缮的总监管，想必不会不记得你工部预算报的四百万，结账的时候却多超出了两倍公款不止！”
他提高音量，铿锵置地逼视道：“沈堂官，小阁老，大今的账不能你说怎么算就怎么算啊。”
“禾泽乃赋税重地，物价高昂，修河多出的公款，河道衙门有详细账目可查。”沈遇对答如流，说：“还有，河道衙门的监管都是司礼监派去的公公们，虞堂官这么问，是冲着我来的还是什么呢？”
被拉下水的三个太监脸色同时一变。
虞始机被怼哑了，气得狠咽了几下口水。卢高及时抬手喝止，问：“好啦好啦，虞堂官说说，户部还有哪些账有问题？”
“这儿，还有一笔。”虞始机愤愤不平道：“工部说是要重修城基，拓宽官渠，十一月沈堂官从禾东回来时，就提过一次但是被张阁老驳了。这里沈堂官升了官，又想起这件事，十二月初以工部的名义要了两百万走。那么我想问问你？你闹着要修的官渠，都修到哪里去了，整个庸都城可有哪儿看到了修缮的迹象？钱到哪里去了？”
满座，甚至张昭，也随着话音看向沈遇。他粲然一笑，终于难掩恶毒，回瞪去道：“疏通官渠，肯定先得是从皇城开始。太液池年年入秋都要耗费人力财力去打捞清理，落到人头上开销都高达三两。整个皇城的排水，从乾龙殿到后宫那么宅子，给宫里办的差事能打马虎眼吗。虞堂官，你没有下过地方基层，若是你去看看当地虞使们是怎么干的。这顶帽子，你也就扣不到我头上来了。”
“就事论事！我没有给你扣帽子！”虞始机也耐不住了暴脾气，恼喝道：“也没有说你给宫里办差时打马虎眼！”
“那不就对了。”沈遇回答，“账目上的开销都写得一清二楚，你尽情查便是，都想办好公务，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虞始机还想再辩，被秦王爷示意打住。
“就这样吧。”卢高也探手示意停了，说：“既都解释清楚了，那就在票拟上签字吧。虞堂官，沈堂官，没其他问题了吧？”
虞始机闭了嘴，沈遇亦点了点头。张昭可算从火炉收回了烘烤的手，“签吧。”说着冲沈遇递去赞许的目光。
战局焦人，秦王党二次发难也被挡了去，虞始机、霍绕、秦王爷脸色都有些不快。霍绕忍无可忍，抽出那张宁鸣尧的折子，甩了出去说道：“我知道这阵不该提这事，可沈堂官你也确实该给出一个说法。刚出任内阁阁员就遭到这么多人的弹劾，若说三人成虎，三十人就该占山为王了，你这样的官声可实在有碍朝廷体面啊。”
沈遇抿唇，已脸色微怒。裴渡就知道，所以踱步翻看那张折子，笑道：“我？”
他还没继续，秦王率先翻了个白眼过去，“霍堂官啊，不要提这件事，你既也挂念朝廷体面，那便想着眉公主的面子。”
“呵。”裴渡怪笑了声。将折子丢了回去，他顶着众目睽睽直勾勾看去沈遇问：“沈小阁老只是个举人，确实是没有参加过会试殿试，颜貌张扬、有失官体。但你当真同折子上说的爱慕我吗？”
旁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他个色胚也好意思提这茬！是谁一天到晚逮着机会就捧着沈遇的脸亲亲亲啊！
沈遇亦对他微笑友声：“什么爱慕，我怎么不知道呢？”
话音刚落有一随侍冲进来“不、不好啦！圣上他……”却被这满座的肃穆给慑住了，张昭认得，是祁王爷身边的书办，急道：“你但说无妨，圣上他怎么了？”
“太医已经看过了。”那随侍忐忑道：“说是——时日无多了。”
返京城
瑞脑销香。
云清宫内，风声鹤唳。林问盘坐蒲团上，闭目养神，一杆浮尘侧手如同入定的禅。
金丝素帐后，太医们局促议论，太监们人来人往，妃嫔们掩面哭泣，为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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