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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雪和迎春反而是最拘谨的。
好在长公主一一见过之后,就笑着说:“锦书、玉儿,你带她们去如园吧,你们小姑娘自己玩,省得呆在我这儿,你们反而不自在。”
一边又命几个丫头要好生当差,服侍好姑娘们。
林云和黛玉住在公主正院东侧的如园,相隔不远,片刻就到了。
进了大门,并非首先看到正房,而是一个小花园,二月虽然春寒料峭,爬藤月季却开出了粉的、白的、红的花朵,众人一看,都惊讶,这分明是月季花开出的影壁。
湘云最是心直口快:“这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影壁。”
惜春:“方才也不知是谁赞公主院子里的玉雕飞凤影壁的。”
湘云伸手作势要打惜春,惜春躲到林云身旁:“你要打得过林大姐姐,你就来呀。”
大家都笑起来。
绕过月季花墙的影壁,直道两旁,各栽了一棵玉兰树,显而易见,是栽种多年的老树,修剪的极花,宛如两柄巨大的伞。如今还没有到时节,想来花开时,支一把摇椅,坐在树下看花开,又是何等漂亮。
上头一连三间阔堂,便是会客的厅堂。
姑娘们相继入座,雪柳雪雁上来斟茶。
先上了梅花茶,几个姑娘看梅花在开水中一点一点绽放,都觉得很漂亮。
惜春更是说:“说起来。我家的会芳园里,也种了数株梅花,以前竟然都不曾想过,可以收集来,制成梅花茶。”
探春:“不然今天回去同老太太说一说?”
湘云:“我看使得。趁着这最后一茬梅花盛放,正好采摘。”
探春:“夏天的时候,天气最炎热,泡上一杯梅花茶,再配上这样的梅花酥,想起初春的雪,没准就能心静自然凉了。”
黛玉笑着说:“这梅花酥是李姐姐带来的。”
李四姑娘单名一个馨,人如其名,笑起来给人一种非常温馨可亲的感觉:“我昨儿收到贴子,觉得制的实在好看,想起去年收集的梅花还有一小罐,正好年前学了女工,便想着做了试试看。要是甜了或淡了,你们多包涵。”
湘云天生自然熟:“不管甜了淡了,就冲你这梅花酥做的这样漂亮,都值得好好赞一回。”
大家闲话了小半个时辰,喝了半杯茶,便相约一起去梅园看花。
长公主府的府邸,除了有忠仆照料打理,更有天子年年派人来修葺,因此哪怕是湘云这样去过南安王府的姑娘,此时再看长公主府里的院落与花木,也很惊讶。心里明白,为何南安太妃要说,长公主府上的梅园是京中第一。只怕说的不只是梅园,而是说府邸。
方才在正院所见,虽只看了正堂会客的地方,便是南安王府也不及的壮丽富贵。如今这一路过来所见,花木扶疏,院子与院子之间所隔甚远,虽在同一府里,却完全互不相扰。
荣国府里,也只有荣禧堂和荣庆堂两个正院才有这样的规制。
远远看到灿若红霞的花儿,惹得姑娘们一阵惊叹,惜春更是问:“那就是梅园了吧。”
黛玉:“正是。”
探春:“难怪会说花开如云,灿若晚霞。”
一行人上了桥,桥下是流水,虽然是一座不过两米长的小拱桥,却仿佛走入了天然的梅林。
溪水是绕着梅林,由西向东流。
迎春心细,发现了,说:“倒有几分像五柳先生所写的桃源了。”
几个姑娘纷纷附和。
下了桥,左边一棵朱砂,右边一棵绿萼,仿佛二女,迎候赏花人。其后一座石雕的拱门,只用了简单的祥云纹样,上书柳体二字:梅林。
四周并无墙,却有三条道,笔直往前的阔道,分往东西的两条青石小径。
黛玉介绍道:“大家可以各选自己喜欢的路去赏花。不管择哪一条路,终点汇于梅花轩,半个时辰为限,到时大家在梅花轩相见。”
林云补充:“然后以一柱香为限,不拘是画画题诗,大家这一路赏花,可别忘了哟。”
湘云和黛玉都选了东边的小径,探春、李馨、惜春则选了西边的小径,林云、迎春和湘雪一道,拣了中间的大路。
公主府上的梅园之大,品种之多,除方才提到的朱砂、绿萼,还有宫粉、玉蝶、照水、黄香、金钟、素心、垂枝、迎春、残雪、江梅、龙游等数种。
就单说朱砂梅,又细分多种,单瓣、重瓣或半重瓣,颜色又各不同,白蕊称白蕊朱砂梅,红色花蕊称朱砂梅,还有冠瓣朱砂梅,更有降紫色的朱砂,香味最浓。
栽种也很妙,不同品种,明显是分区域栽种,既有分类,又兼顾了颜色、品相。
不同线路,可看到的品种自然是不同的。
姑娘们一路看花,不觉得累,等大家都到了梅花轩,坐下之后,才惊觉这一程可走了不少路。
湘云问:“这梅林究竟有多大啊?我和林姐姐从东边走,经过花屿梅皋,还过了一道七孔的大石桥。”
李馨:“西边有流水音,藏云楼。”
惜春:“流水音真妙,听见溪水潺潺,好似真的进了山间梅林。令我不由想到了王维的诗:鸟鸣山更幽。”
湘云接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说‘影横斜水清浅’呢。”
惜春摇头:“虽然也是如此,但当时确实是觉出了无比的宁静。”
林云:“具体多大,我也不知,终归占地总有好几亩吧。大家可别闲聊了,方才大家到齐,紫鹃可是点了香的。一柱香为限,要是完不成,便直接落第了哟。”
迎春和湘雪原本都觉得自己不擅长诗,也不擅长画,这一路看花,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意动,被林云一通忽悠,这时也拿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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