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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孽种（第1页）
这不，某次林靖宇带回一个消息，王熙凤一听之下，竟是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砍掉了他诸多原本早已安排好的聚会应酬。只因如今局势动荡不安，王熙凤深知在此非常时期，行事越是低调谨慎方才越好。要知道，一旦天下大乱，那些平日里潜藏于暗处的地痞流氓便会趁机肆意张狂，频繁作案。尤其令人忧心的是，此时办案程序亦不甚规范，若是稍有不慎遭遇什么意外状况，恐怕当真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诉无门呐！
就在众人皆提心吊胆之时，史家老太太自宫中贾元春之处返回家中，谁曾想竟一下子病倒在了床榻之上，缠绵病榻，难以起身。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贾家大小姐宫里的娘娘居然被查出怀有身孕，此消息一出，真可谓是雪上加霜，令整个家族上下皆是一片愁云惨雾。
怀孕本应是件令人欣喜之事，但此刻却让人心生忧虑。怎会如此愚蠢呢？竟然在国孝期间便播下了生命的种子！熟知内宅种种隐秘勾当的史老太君仅仅是一个眨眼之间，心中已然明了：自己这个大孙女定是使用了不甚光彩的手段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
此时，正埋头查看账本的熙凤听到屋外传来管事的声音。只见她原本翻动账本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隔着屏风向那位在外躬身汇报情况的管事投去询问的目光。
“主子，近期咱家铺子可是热闹非凡呐！来了好多堪称珍品之物。小的瞧着那些东西的品相着实非同一般。”管事恭恭敬敬地说道。
熙凤秀眉轻蹙，开口问道：“可有打听过这些物品究竟来自何处？又是谁家的货物？”对于自家店铺里出现的异常情况，她向来十分关注。
管事连忙答道：“回主子，已经仔细打听清楚啦。其中有不少乃是曾经甄家的下人送来的。而且小的还特意在那几批珍品上细细查验一番，果真是发现了带有‘甄’字的记号。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好几个世家也纷纷将各种不同品相的珍品和精品送到咱这儿来典当呢。”
管事一脸疑惑地继续说道：“您说说，这老太后刚刚薨逝不久，谥号已定，按常理来说，像他们这些个高门大户应该不至于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呀，怎会突然有如此多的珍稀物品拿出来变卖典当呢？”
熙凤微微垂着头，眼眸微敛，似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对于老管事的询问置若罔闻。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说些什么呢？难道要告诉那老管事，太后已然薨逝，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老牌勋贵家族如今个个如惊弓之鸟，深感局势不妙？又或者提及这些家族为了销毁罪证、维持生计，只得忍痛将家中珍藏多年的存货纷纷清理出来换取银两？亦或是透露某些其他家族中有远见卓识之人，早已不动声色地开始为自己暗中谋划退路？
然而，无论如何，此次对熙凤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商机。瞧那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古董珍宝和好物件儿，竟然都以低于出厂价的低廉价格落入了她的手中，真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想到此处，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稍作停顿后，熙凤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扫向老管事，朱唇轻启道：“你且速速回去通传一声，告知另外两处当铺以及负责木材配料的掌柜们。近期若是再有上好的货色送上门来，但凡能够收下的，一律统统收入囊中。切记莫要急于转手卖出，径直全部存入仓库妥善保管，待到年末之时，自会派上大用场！倘若银钱方面出现短缺不足的状况，便提前拟好清单呈交于我过目审核，届时我自会酌情为你们支取所需款项！”
掌柜的向来从事的便是那低买高卖之营生，他久经商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以及敏锐的洞察力。此刻，仅从自家主子说话的口吻，便能心领神会，知晓此番乃是要大规模地收购货物。
显然，主子是打算将这些上好的物品尽数收入囊中，一个也不放过。于是乎，掌柜连忙应道：“哎！小的下午时分便亲自前往这几家铺子走一遭！”言语间满是恭敬与顺从。
熙凤闻听此言，面露满意之色，微微颔首。然而就在此时，她似是忽地忆起了某事，赶忙补充说道：“莫忘了再去咱家的银楼和金铺走上一趟。想来有些人家觉着当铺给出的价钱太低，故而舍不得将自家的珠宝首饰送至那里。若果真如此，那些个珍品首饰若是进了金铺，可就白白糟蹋啦！毕竟大家子传承下来的手艺，其中不少皆是可遇难求之物，倘若就此熔炼成为银锭子、金锭子，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掌柜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暗自思忖：自家这位主子当真是心思缜密，算无遗策。这不，昨日自家银楼的掌柜才刚跟自己提及此事呢！未曾想，这边尚未向上禀报，主子竟已然未雨绸缪，提前考虑到了！
他们这边心急如焚地想要尽快赚到钱，然而与此同时，荣国府内却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之中。
特别是那位史老太君，尽管她平日里生活奢侈、肆意妄为且全然不顾及府中的规矩，但实际上这都是在她失去丈夫之后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要知道，当年的史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而史老太君本人在出嫁之前，其身份更是高贵无比的名门闺秀。无论是开阔的眼界，还是深沉的心机和城府，对于她来说可谓样样俱全！
只可惜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年龄逐渐增大，家族也日渐衰败没落。正因如此，这些年来她对出门参加各种聚会以及拜访亲朋好友之事早已提不起兴致。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与那愚蠢无知的王氏相比，史老太君显然更能看清当前的局势。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怒喝：“你竟然还有心思发笑？眼看着大祸即将临头，你这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居然浑然不觉！”原来是王夫人看到史老太君突然间大发雷霆，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手中的茶盏险些失手掉落。此刻的她只能呆呆地望着坐在软榻上如同疯癫一般的婆母，只见史老太君不仅口中不停地责骂着，甚至还顺手拿起一旁装满新鲜水果的盘子狠狠地朝王夫人砸了过去！
“老太太，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只见那位儿媳满脸惊慌地望着史老太君，声音颤抖地问道。
史老太君狠狠地瞪着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媳妇，只觉得心头一阵憋闷，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你这个蠢妇！真是愚蠢至极啊！元春到底用了何种手段？难道你还要在这里跟我装糊涂不成？”史老太君怒不可遏地吼道。
“国孝期间啊！那可是国孝！你这般行事，岂不是要让圣上陷入两难之地？如此一来，这个孩子又怎能保得住呢？”史老太君痛心疾首地指责着。
而此时的王夫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只因着之前数次进宫探望女儿时，发现元春入宫许久却一直未能怀上子嗣。
她心中焦急万分，觉得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子女，那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难以在宫廷之中站稳脚跟。
而且自家姑娘的品性过于端庄大方，以至于到了如今，王夫人心中竟也有些懊悔起来。想当初，自己一味地按照大家主母的标准来教导女儿，本以为这样能够助她一臂之力。可未曾料到，事与愿违，这种教育方式并未给元春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更有甚者，说得难听一些，即便进了皇宫成为嫔妃，那也不过只是个妾室而已。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可以替皇上管理其他妃嫔以及后宫财物之外，其余众人皆不过是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活罢了。可谁看见小老婆管家的？还不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勾搭皇上的？
然而，令人感到无奈的是，自家姑娘似乎完全不开窍，每次见到皇上时，竟然连一点讨好卖乖的心思都没有。明明已经进宫那么多次了，但自家女儿逐渐失宠这件事，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王夫人敏锐的眼睛。
“老太太，您可千万别吓唬我呀！那……那可是他们皇家的血脉，堂堂正正的皇孙啊！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呢！”王夫人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叫嚷着，心中着实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在她看来，老太太简直就是没事找事，故意刁难人。哪家会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要将一个尚未成形的胎儿狠心打掉？俗话说得好：“虎毒尚不食子”呢！即便换作自家人，家中的那几位老爷也都是巴不得子孙满堂、孩子多多益善的呀！
面对王夫人这般愚钝无知的模样，史老太君真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压根儿就不想再费口舌向她解释什么。但倘若不让这个蠢笨如猪的妇人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恐怕她还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不肯醒来呢！
于是，史老太君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再次提高音量吼道：“国孝！难道非要我反反复复跟你强调多少次才行吗？”
“当今圣上正在国孝期间，如果他胆敢公然宠幸妃子并且致使其怀有身孕，难道你认为皇上会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和声誉吗？”
“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一旦降生，那便是不折不扣的孽种，将会成为整个皇室的奇耻大辱！”“你居然还在这里美滋滋地认为咱们家撞上大运啦？这分明就是厄运临头啊！简直就是敲响咱家的丧钟！”史老太君怒目圆睁，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
一旁的人被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娘娘怎么可能产生如此荒谬的念头呢？再者说……”有人试图辩解，但话刚出口便被史老太君凌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此时的史老太君心中思绪翻涌，突然间，她像是领悟到了什么关键之处一般。
对啊，当今圣上怎会如此糊涂？元春又岂会这般凑巧地撞到大运？究竟是谁疯癫痴傻了，竟敢在国孝期间让妃子怀上龙种？这其中要是没点猫腻，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想到此处，史老太君心头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王氏！你老实交代，娘娘是不是使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史老太君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王夫人，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令人惊奇的是，平日里连起身都需要丫鬟搀扶的史老太君，此刻竟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只见她双手用力一撑，竟独自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王夫人被史老太君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我，我，我没有……”然而，她闪烁不定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内心的慌张。
“哼！再说那太后向来喜爱子孙满堂、多子多福。即便娘娘真能诞下皇子皇孙，也是大功一件让太后于九泉之下更加安心。”
“可这违反国法之事岂能轻易为之？”史老太君越说越气，猛地抬起手，照着王夫人的脸颊便是狠狠一巴掌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王夫人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手指印。
“太后那是皇帝的亲娘，已孝治国，你以为这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事儿吗！”
“早前我就看你不是个好东西！要早知道你脑子里是糊了屎，我真应该在你嫁进来当天就毒死你！”
王夫人捂着被打的脸，满心委屈与惊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来。“老太太，我真的会这样啊，我虽盼着娘娘有子嗣，可绝不敢做这等违法犯禁之事啊。”
史老太君冷哼一声，“你不知情？那元春身边的嬷嬷宫女都是吃干饭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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