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并不炽热,暖意却渗到心底。
爱情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在告白的时候,说出的话激昂又热烈,但是琪亚娜却感觉不到和那些热烈的台词同等的心绪。
一切都像是吹胀的气球上涂抹的彩绘,一戳就炸。
可是现在琪亚娜知道了,一束微弱的烛光一直就在那里,或许你身边的灯火绚烂多彩,将烛光掩盖得看都看不见,或许你甚至忘记了那里还有一点光芒。
但当幽深的黑暗袭来,所有五颜六色的绚烂都离你远去,你无依无靠,无所适从,快要迷失在黑暗里的时候,只要一回头,那零星的光芒依旧亮着,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做架,那点光芒叫做家人。
那支生日的蜡烛,一只立在那里。
他就是琪亚娜的家人。
泪水朦胧视线的瞬间,少女冲上前去,保住了男人,力气用的很大,抱得很紧。
“嗯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勒死了……琪亚娜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但男人毫不在意,因为他真的快被这姑娘勒死了。
如果不是面前的白毛团子一直在往他身上飙眼泪,还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柔软,男人真的就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台老虎钳的错觉。
要命。
“琪亚娜,松开,我快不能呼吸了……唔……”
用最后的气说出话来,男人的脸色已经挤得涨红,甚至有朝着紫红色演变的趋势。
直到琪亚娜松了力气,他才有如蒙大赦的感觉。
“对不起,我把钥匙弄丢了……”
埋首在男人的怀里,琪亚娜带着哭腔闷闷地说。
这血压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啊。
“什么?!你怎么……嘿呀……”
琪亚娜听着男人的语气从疑惑变到惊怒,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拥抱着的温暖身体好像慢慢失去温度,渗透来凉意。
“我会把钥匙找回来的,我一定会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拼命道歉,琪亚娜完全慌了神,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不敢去看男人的脸和眼睛,生怕自己羞愧得完全失去力气,只能拼命地抱着他的腰。
“……你!……算了,先进来吧,把饭吃了。”
转身便要进屋,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住了。
琪亚娜怯怯地抓住了她的衣角,像是咬住猫妈妈尾巴的奶猫。
拉着男人的衣角,踏进门的一瞬间,琪亚娜觉得脑袋一下子晕乎乎的,又很快恢复正常。
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还有满满当当的饭,少女心里又是一酸——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需要吃那么多的,这些全是为了她准备的——而上一次有人为她准备饭菜,那都是和她的父亲母亲一样模糊的记忆里的事情了。
坐上椅子,抬起碗的时候,琪亚娜能感觉到手里的饭都有些凉了,应该是出锅有一段时间了,外面昏昏沉沉的已经天黑,他好像一个人孤零零地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她回家。
他还在等她回家。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
男人做的饭菜很好吃,哪怕凉了也是一样,琪亚娜本应该狼吞虎咽的,但是她反而吃得很小心很拘谨,生怕一点点的不雅观就惹得他生气。
饭桌上是个很适合聊天的场合,她本可以和男人畅谈一天下来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也许还能得到他好声好气的安慰,甚至可以抱着他,闻他身上熟厚的味道,那能让琪亚娜很容易平静下来。
琪亚娜红了脸,觉得更加难过。
男人很快吃饱了,他放下干干净净的碗和筷子,用不知是怨还是怒的表情看着琪亚娜,喉结上下翻动,看上去想说些什么,但每次话一到嘴边就又咽了下去,只剩下一对越来越失望的眼睛。
“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只要,只要不赶我走……”
停下筷子,琪亚娜慢慢垂下头,她想鼓起勇气承担责任,可只是看了一眼男人的目光,她就成了个漏气的皮球,飞快瘪了下去,话到最后已经细如蚊呐。
男人想了想他自己,又想了想眼前的少女。
不给她点教训,恶气难出,但要是做的过了火,那他才是小命难保的人。
“……丢了只能丢了,世界上也没有后悔小精灵帮你把钥匙找回来。”
垂下头,男人丧了气。
“快点吃吧,吃完了我们上街,起码帮你把生活上的事情解决了。”
日用品,换洗衣服,以及一个起码可以通话的手机,总不能真把她当成牲口来养,那不现实。
“可是……”
“钱可以先佘着,等你把你手上的麻烦捋顺了再说,我不差这点时间。”
“那……那好吧……”
“不过,你弄丢了钥匙,不能就这么算了。”
男人目光一凛,直接把琪亚娜整个人的目光都压了回去,让她唯唯诺诺地抬不起头。
小腹上的淫纹雏胎发着微弱的光,但被衣服遮挡,琪亚娜完全没注意到,她只觉得呼吸不畅,脑袋也晕乎乎的。
可强烈的歉疚感完全掩盖过了这样微弱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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