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夜晚拂面而来的夏风,看着河面上的波光粼粼,听着身旁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我深深地陷入到了那段回忆里,难以自拔。
我知道,回忆之所以称之为回忆,就是因为再也回不去了,不论是那些人、那些事儿,还是当时的那种心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好像面前的这条小河一样,即便它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因为城市的开发和扩建而被改变,但此刻的流水毕竟也不是当年的流水,一切的一切,都只存在于记忆当中了。
一束灯光在我的身后闪了一下,然后我就看见姚灵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她把那盒红塔山递给我,道:“呐,你要的烟!”
我没有立刻接过这盒香烟,而是把目光移到了她的手上,她的右手拎着一个大的夸张的方便袋,里面装着十几罐啤酒,还有一些毛豆、花生米什么的,最关键的居然还有一只烤鸡!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能吃完吗?”
“吃不完就慢慢吃呗!反正长夜漫漫,我想你的故事应该也不会很快就讲完吧?”
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回车里吃吧!”
岂料姚灵却拒绝了我的提议,她指了指她回来时的方向说道:“那边不远处,有一个挺平坦的地方,然后还有几块大石头,应该是平常来这里钓鱼的人搬过去的,咱们俩就去那边吃吧!”
“可是你不是嫌河边的蚊子太多了吗?你就不怕等下它们再送给你几个大包吗?”
“怕呀!我当然怕了!这把我的腿叮的,看样子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穿裙子了!”说完这句话,她又眨了眨眼睛,道:“不过嘛,我觉得在车里听你讲故事,就没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氛围了!河边虽然蚊子很多,但是反正我已经被叮了好几口了,也就不差再被多叮几口了!因为比起这个,我觉得坐在河边,吹着夜晚的风,喝一点小酒,然后听你给我讲故事,才是更有意义的!毕竟,蚊子叮的包过几天就会好了,但是今天晚上的这种氛围和心情,可能等到下次,就不一定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我拎着那满满一袋子的东西,跟随在姚灵的后面,果然没走出去多远,我就看见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而这一处的河岸,也的确比我之前下午发呆的那一块平整很多,可以明显的看出来这是人为修整过的,大概率也是像姚灵说的那样,应该是出自某个钓鱼佬的手笔。
我想,如果邱建阳还在济南的话,他应该还是会选择来这条小河钓鱼的吧?或许他看见了这处布置,也会喜欢上这里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不清楚他还有没有这个爱好,如果有的话,他又会在闲暇时光,在苏州的哪一条小河边上钓鱼呢?
我将方便袋放在了地上,然后把一块最平整的石头让给了姚灵,而我则坐在了她身旁的另一块石头上。
姚灵起开了两罐啤酒,递给了我一罐,说道:“邱烨,你看现在的夜色多美呀!小河的尽头和天边连成了一片,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也把光线无私的送给了小河,我想等我回去,一定要给今夜的这幅景色画上一幅画,那一定是会非常漂亮的!”
“是准备送给我的吗?”我笑了笑问道。
“嗯……这个要看我的心情咯!”
她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是似乎又是一个准确的答案,我想她要是心情好的话,就一定会把这幅画送给我的,因为她不是一个吝啬的丫头,而我想,以后我也不会再惹她不高兴了。
我和她碰了一杯,然后她慢慢的喝着酒、看着眼前不算太清晰的夜景,似乎在脑海里构思着她的那幅画作的轮廓。而我则一边喝着酒,一边给她讲述着关于这条小河给我留下的那些回忆。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故事讲的太精彩了,还是喝了酒的她变得更加的感性了。在我讲完这些故事之后,她将手中的啤酒罐放了下来,然后轻声向我问道:“邱烨,你想你的妈妈吗?”
“她刚开始离开的时候,的确很想,可是时间长了,我好像渐渐的就不想她了,因为我知道,不论我想不想她,她都是不可能回来的了!甚至有时候,我感觉挺可怕的,在我的记忆里,我都有些记不住她的样子了,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了我的面前,说不定我都认不出是她了!”
姚灵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但是我知道,其实你在内心深处还是很想她的,对吧?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孩子会不想念自己的妈妈呢?就比如我,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妈就离开济南回南京居住了,现在的交通是那么的方便,又可以随时随地的视频聊天,但是我仍旧会想念她的!所以,我想你也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情,对吧?”
我没有肯定她的想法,当然也没有否认,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于是我又起开了一罐啤酒,道:“这些恼人的话题咱们就不要深入的探讨了,来!喝酒!”
“好呀!再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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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又碰了一下杯,然后一起仰起头,将易拉罐里面的啤酒喝光。似乎,我好像也没那么不快乐了,好像当我把心中的那些愉快和不愉快的往事都说给了姚灵听完之后,我竟也感觉自己变得轻松灵动了很多!似乎这么多年让我难过的,并不是邱建阳和温渝两个人离开济南对我的伤害,而是那些我怀念的却又无法回去的时光!
姚灵拍了拍我的腿,道:“邱烨,你会唱歌吗?”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突然想听你唱歌了,你给我唱一首歌,然后改天我送你一幅画,好吗?”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又听见了潺潺的小河流水,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那首刘欢的《弯弯的月亮》,而这首歌对于我来说,也是具有着别样的意义的,因为在那个还只能听着磁带的年代,温渝听的最多的一首歌,就是这首《弯弯的月亮》了。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阿娇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歌声随风飘,飘到我的脸上。脸上淌着泪,像那条弯弯的河水,弯弯的河水流,流进我的心上。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故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
伴随着我的歌声,我的心情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只是此刻我也更加清楚,那些回忆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此刻天上的月亮、面前的河水以及身旁的姑娘才是最真实的!
只是不清楚的是,远在苏州的邱建阳,有没有在某一时刻,怀念过这条潺潺的小河?而不知去向的温渝,又是否在某一刻,怀念过济南夜空中弯弯的月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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