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的出现也让面前的女人一惊,我不清楚她是否还能认得出我,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的相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我脑海里这么多年清晰的、模糊的、真实的以及虚幻的她的样子,在这一刻完全具象化了,我更加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普普通通的上午,我竟和温渝以这种方式相见了。
是温渝先开了口,我已经有些忘记她的声音了,我木讷的听着他对我说道:“小烨,好久不见了……”
我面色复杂的看着她,一时间百感交集的情绪让我无法说出一个字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不再愿意待在这个好像囚笼一般的病房里了,我无视了站在门口的温渝和温晴晴,这一刻,一切的谜团都已经解开了,我也没必要再去探究温晴晴和温渝的关系了。
出了门,我好像想甩开一切的不愉快,可是这些不愉快已经压抑我太久了,将近二十年的压抑,怎么可能会在这一朝一夕之间就被我抛开呢?
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我和赶到医院的程霜恰好撞到了一起,程霜被我撞的一个趔趄,随后稳住身形的她,扶住一旁的墙,皱着眉头道:“邱烨,你干什么呢?火急火燎的!”
我看了她一眼,我已经仿佛把最近这半年的一切都看明白了,我不相信她从始至终都不清楚温晴晴和温渝的关系,这一刻,我觉得我就好像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直到今天才大彻大悟,却又有点太晚了些。
显然,程霜也看出了我情绪上的不对劲,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绕过她,走向了她身后的楼梯,而小片刻后,我就听见了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又是程霜喊我的声音:“邱烨,你怎么了?等我一下!”
医院外面的阳光很足,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来到停车场,准备开车离开这个让我感到痛苦的地方。
当我把手伸向车门的一瞬间,程霜便挡在了我和车门之间,她看着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看着她,指了指医院大楼的方向,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你是早就知道温晴晴和温渝的关系是吗?”
程霜愣了一下,显然她也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出来。
她迟疑片刻,笑了笑道:“邱烨,你先听我说……”
“你只管说是不是就好,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说其他的废话。”
程霜咬了咬嘴唇,沉默半晌后,终于是点了点头,道:“是……不过……”
“不过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她们的关系,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不告诉我?”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等程霜开口,就又道:“是……我说你怎么最近一年事业发展的这么好呢!原来是背后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呵呵……我以前还觉得你挺有能耐的,现在看来,原来真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程霜想要开口,却又被我打断,道:“行……挺好的,金钱至上嘛!为了自己的前途,一个朋友的关系又能怎么样呢?一个朋友又能值几个钱呢?”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说的没错,我是在此之前很久就知道晴晴和温阿姨的关系了,但是这里面有很多的难言之隐,我是想等着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的,可是没想到你却提前知道了……”
“时机成熟?什么是时机成熟?是等你的公司越来越好,已经可以用不上温渝的支持,才打算告诉我这些吗?”
“不是的……”
这时,温渝和温晴晴也来到了停车场,温晴晴看了看我,道:“哥……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怪程霜姐,这都是我的主意,你千万别把责任都怪在程霜姐的头上!”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是……你们是很有钱,有钱又能怎么样?有钱就能操控一切吗?你们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我就越觉得你们虚伪!”
“哥……”
“你别叫我哥……我邱烨这辈子只有一个妹妹,她叫邱艺!”
温渝走到我的面前,叹了口气,道:“小烨,妈妈知道自己突然的出现挺唐突的,所以最近这大半年,一直都在为和你的见面做着铺垫,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们还是提前见面了……不过也好,因为我们是母子,我们总是要见面的……”
这一刻,我觉得她太陌生了,不仅是记忆里的陌生,就连她整个人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在此刻,我觉得远在苏州的吴莉萍都更像是我的母亲,而她温渝却不是。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见面的必要,你的出现只会让我现在的生活更加糟糕!你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了,我也有我的生活了,你又何必再突然出现呢?”我吸了口气,又道:“原本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无数次的幻想过咱们再一次重逢时的样子,可是我的脑海里构建的那些场景根本就只能存在于幻想当中,事实证明,咱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见面了,你的出现,真的只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呵呵……我想,或许现在叫你一声‘温女士’更合适吧?”
温渝倒是比我淡然的多,她捋了捋头发,道:“妈妈知道这样突然的出现,你有些接受不了,我是理解你的,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母子,我的出现是不会害你的,我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比现在好很多的!”
“好很多?我的女朋友现在生死未卜,你能让她现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吗?还有……还有奶奶的病情谁都没有告诉她,可是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她心里起了怀疑,如果你不出现,我的生活是非常平静的,我知道……你很有钱,可是有钱又能怎么样?有钱能让我女朋友活过来吗?有钱能让奶奶的癌症康复吗?”
气氛再一次的变得凝固了,似乎温渝也能看得出来,此刻的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固执己见的狂徒,不论她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认同她哪怕一分的。
我离开了医院,徒步离开,因为我开的这辆车子是程霜借给我的,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看见她,就会想到温渝,她们的出现,只会让我本就痛苦的生活愈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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