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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首战之前（第1页）
首战在即，腐植春谷的“黄昏”光芒凝滞而沉重，流淌在深褐沃土上的不再是暖意，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
火塘聚众，水塘议事。
子辉（石水）立于大黑宽阔的背脊之上，身影在恒光下拉得极长，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染血的骨刀。
他的命令，冰冷、清晰、不容置疑，如同巨石砸入死水，在核心成员中掀起惊涛骇浪。
“飞头营，六百众，老根统领，即刻出发。潜入迷骨荒原边缘，蛰伏于巨兽骸骨阴影之中。你们的眼睛，就是部落的眼睛；你们的毒针，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扎进狼毫撤退的咽喉。”
老根的头颅，刚从迷骨荒原飞回来，还没落回到身躯上，猛地一颤，浑浊的老眼看向子辉，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嘶哑应道：“遵命！”
他的头颅飞到高空中，动作竟是从未有过的迅捷，口中发出几声尖锐古怪的唿哨。
悬浮于空中的吹筒飞头们如同得到指令的蜂群，无声无息地汇拢，随着老根的头颅而去，迅速消失在裂谷通往迷骨荒原的阴暗通道中。
空气里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甜腥的毒药气息。
“猎手营，八百众，阿花统领。”子辉的目光转向阿花，“带上所有鞣制好和未鞣制的兽筋、骨针。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是‘打猎’。我要一千张岩甲巨狼大小的完整兽皮囊！腐潭边缘的那些沉睡的‘沼犀’，该派上用场了。剥皮、鞣制、缝合，我要看到能装下一条肠液河的皮囊！”
阿花吊着的胳膊瞬间绷直，蜡黄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族长！这节骨眼上去惹沼犀？还要一千张？那玩意皮糙肉厚，惊动了就是一窝蜂冲出来...”
“执行命令！”子辉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皮囊，关乎此战胜负，更关乎部落存亡。做不到，提头来见。”
阿花脸颊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独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声低吼：“猎手营！跟老娘走！”她翻身跃上“青锋”狼背，不再多看子辉一眼，带着八百名同样面带困惑却毫不犹豫的弩手，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腐植春谷另一端那弥漫着沼泽腐臭气息的区域。
“锋矢营，二百骑！”子辉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在小山和两位新提拔的副统领——石墩、石锤（石斧的另一位侄子，以勇力着称）身上。
“石墩、石锤，你二人辅佐小山。你们的战场，不在这里。由此向西百里，有一处地脉薄弱点。给我挖！挖出一条能容双狼并行、直通部落地洞网络的百里通道！我要一条能悄无声息出现在狼毫族身后的地道！”
“百里通道？！”小山失声惊呼，年轻的脸庞上满是难以置信，“小水……族长，这...这怎么可能？百里之遥，就算日夜不停...”
“挖不通，就死在那边。”子辉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带上所有能用的工具，给部落挖出一条生路，也给狼毫族挖好坟墓。记住，隐蔽为上，若提前暴露，你们就是部落的罪人。”
石墩和石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重与决绝。他们用力捶打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锋矢营，领命！”
小山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恐惧和疑问压回心底，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族长放心，小山就是用手刨，也要把路刨通！”
二百狼骑，带着沉重的使命和大量的挖掘工具，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碾过菌田边缘，向着西方那未知的、黑暗的裂谷深处疾驰而去。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锁链，将部落最锋利的獠牙尽数派往远方。
转眼之间，偌大的腐植春谷营地，竟显得有些空荡和...脆弱。
只剩下一百多负责物资转运的辎重狼骑，三百多石斧部落的伤兵和老弱，一千多胃城遗民，以及数百名刚刚投靠、眼神惶恐不安的各部落流民。
总人数四千余的逐日部落，锋矢、猎手、飞头三大主力全部派了出去。如今部落还剩下的战力，已十不存一。
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大猫、木梭（虫落匠人，飞头副统领），阿云（曾被子辉救过的胃城遗民，一直侍奉阿草），三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子辉！
担忧、不解、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
“族长！”阿云第一个忍不住，气势汹汹地冲到子辉面前，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
“阿草不在，你疯了吗？！把最能打的都派出去！飞头去荒原喂蚊子！猎手去沼泽惹犀牛！锋矢去挖那没影的地道！留下这些老弱病残和一群心思各异的流民！阿刺那崽子带着五千饿狼马上就要扑到脸上来了！你拿什么挡？！拿你的命去填吗？！”
大猫仅存的右臂青筋暴起，独眼赤红，低吼道：“族长！让锋矢留下！至少留下五十骑！不，三十骑也行！老子带他们冲一阵！不然这营地...守不住啊！”
就连一向沉默服从的木梭，脸上也露出了极度不安的神色。
子辉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面对众人几乎要喷出火的质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那令人心悸的、冰冷的疯狂。
就在争吵即将升级的瞬间，子辉缓缓抬起了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抽干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逐一钉在阿草、大猫、木梭以及所有面露忧色的核心成员脸上。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源自狼石本身的威严，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将听令！”
四个字，如同四道冰冷的符咒，瞬间封住了所有的质疑和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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