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巴克比克偶尔发出的低鸣声,以及空气中隐约飘散的血腥味,哈利和赫敏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来到一排密集而高大的灌木丛前。灌木枝条交错生长,棘刺丛生,几乎遮挡了前方的视线。
哈利用手拨开尖锐的灌木枝条,尖刺划过他的手背,带出一阵刺痛。他皱了皱眉,微微向前探身,借着稀薄的月光试图看清灌木背后的情形。
他刚刚瞥见一团模糊的黑影,身旁的赫敏已经低声惊呼:“哦,天哪!卢平教授!”
哈利猛地睁大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面前是一块落满树叶的空地,约莫半个教室大小。几缕月光穿过树梢洒在地上,照出地面上一具高大的身影,毛发蓬乱。
“那、那是……卢平教授吗?他还活着吗?”哈利压低声音说道,眉头紧锁。
在空地右侧,一棵粗壮的老树下,躺着一头狼形生物。它四肢瘫软,身体侧倒,头歪向一边,尖锐的獠牙微微露出。他的胸膛缓慢起伏,虽然微弱,却依稀可见。
几圈发着黯淡光芒的绳索缠绕在他身上,有几处已经松脱,狼形身体上布满划痕和血迹,深浅不一,毛发间结着暗红的血块。越是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明显。
“他还活着……应该只是昏过去了。但是是谁干的?”赫敏跨过灌木丛,眯起眼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而且刚刚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是卢平教授的,而不是阿莉娅的,赫敏心想。
远方忽然传来一阵鸟类振翅而起的声音,杂乱而急促。赫敏回头,只见湖边上方闪过一团亮光,很快便被夜色吞没。
“是斯内普教授,他可能已经在湖边发现‘我们’了,”赫敏站起身,有些着急,“我们得快点!”
赫敏刚一动身,附近便传来一声短促的鸣叫。两人同时朝狼人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巴克比克正借着夜色的掩护,躲在那棵粗壮的老树背后。
“巴克比克!你在这里!”哈利认出那熟悉的庞大轮廓,欣喜喊道。
果然,那个鹰头马身有翼兽正蜷缩在树干背后,翅膀收紧,鹰头埋在低垂的枝条和树叶之间,似乎正试图把自己高大的身躯缩得尽可能娇小一些。它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低鸣,听起来有些委屈。
哈利快步走近,伸出手在巴克比克的脖颈上轻轻拍了拍。“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们,”他低声说,“阿莉娅呢?她在哪儿?”
然而,巴克比克没有像往常那样低头接受他们的靠近,而是后退了一小步,两只巨大的翅膀缓缓张开,幅度不大,却足以把哈利和赫敏挡在翅膀下。它发出一声急促的咕哝,警觉地看了看身后。
那个可怕的人类就在它后面。不,她不是人类。
阿莉娅深吸一口气,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西里斯·布莱克。
布莱克家原本极具古典美的黑发,在长时间的阿兹卡班生活中早已打结纠缠,像海藻一样散落在脸颊和脖颈处,沾着泥土与枯叶。他的外袍破破烂烂,肘部和膝盖磨出了洞,皮肤上有几道明显的擦伤。整个人看起来像刚从废墟里拖出来一样。
但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的五官依旧清晰而立体。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削瘦的面颊——那些原本属于一个英俊少年的线条,现在被风霜和饥饿削刻得更为凌厉,却没有完全失去原有的轮廓。
她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将布莱克“掠”到这里。她虽然是计划通过假老鼠来引诱布莱克出现,并且对他进行研究,但绝对不会用这种粗暴而糊涂的方式。
当着两个同学的面,展现自己与摄魂怪的特殊联系,甚至强行带走布莱克——这实在太过鲁莽与愚蠢了。
阿莉娅跨坐在布莱克的腰上,闭了闭眼,又喘了几口,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吸食摄魂怪之后所涌现的冲动让她做出了这些事情,阿莉娅判断着。
她原本并不打算“吃下”摄魂怪。上学期在西塔楼,她曾因意外吸食摄魂怪而当场昏迷,最后是斯内普将她送到医疗翼的。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也不想再次陷入那样的昏迷之中。
但刚刚,那些代表绝望和死亡的摄魂怪靠近时,她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渴望。摄魂怪似乎就在短短的几瞬间溶解成雾状,涌入她体内。
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魔力在体内剧烈暴涨,浑身力量充沛,却找不到出口。
她似乎还记得自己原本的计划。最初,阿莉娅只是想借着月圆之夜捕捉几只摄魂怪。但在发现布莱克的行踪之后,她又临时增加了一项研究阿尼玛格斯的计划。
结果“惊喜”接连不断。在斯内普教授的暗示下,她察觉到卢平教授竟然忘了服用狼毒药剂——一个将在月圆之夜变身,却偏偏忘了吃药的狼人。
那些原本预计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接触到的研究对象,如今一个晚上全都齐聚了。
这样的机遇本就足以让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她竭尽所能地用眼睛记录下每一个细节……她亲眼目睹了狼人变身的全过程,见证了布莱克变为阿尼玛格斯形态的每一个瞬间,甚至得以近距离接触他们……她采集到了狼人的唾液,之后她继续追了上去,收集到了血液、毛发及其他……
她的大脑为此无比兴奋,精神紧绷到只能狠狠咬紧牙关,才能让手中的银质采血针不至于颤抖,稳稳地刺入狼人的皮肤中。
而这勉力维持的理性,在吸收摄魂怪后,终于与突如其来的魔力和欲望正面碰撞。
接着,她突然威胁了巴克比克,将布莱克带到原本安置卢平教授的那片空地。她的行为,像极了那些贪恋闪亮珠宝与金银财宝的巨龙,执意要把捕获的“猎物”整齐地陈列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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