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笑笑打好了酒,就看见自家主子看着窗边的那场闹剧,心想那边一个醉鬼有什么好看的,就又看见一个俊朗的读书人急急走了进来,直奔那醉鬼,直接一伸手就砸了他的酒壶。
李君毓站着有些累,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看热闹的酒客大多也不喝酒了,都在看着那边发生的事。
崔子浩眯了眯眼,本想发火,看见了来人,又变成了一声笑:“哟,是竹兄啊,来来来,我们兄弟一同喝酒!小二!叫你上个酒这么慢做什么!快!”
竹知清忍住怒火,叫小二送了一盆水过来,直接就端着那盆水,对着崔子浩浇了过去:“崔兄!现在可清醒了一些!”
崔子浩被那凉水一泼,人懵了一瞬,然后无力的跌回座椅上,看着竹知清苦笑,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楚:“清醒?竹兄你要我清醒做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清醒能做什么,还是醉生梦死舒服啊竹兄!”
竹知清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痛,深呼吸一口气,撑住了崔子浩的肩膀:“崔兄,我知晓你心里难受。但现在都这样了,我们更不能堕落下去,总能想到一条出路。”
“出路?”崔子浩大声的哈了一声,“有什么出路好找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一点用都没有!”
竹知清咬了咬牙:“不过是一次落榜,你怎就成了废物一般的人!三年后重头再来就是了!你这样,我作为兄弟看不起你!”
崔子浩愣了一瞬,随即火气便上来了:“废物!我就是废物!怎么,你真当三年后就又好起来了?你是瞎了吗,你分明就看见了我们压根就不会有一点出头的日子!我们就是他们博弈的废子!废子!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年?你我出身不愁吃穿,尚且过得这般艰难,更何况太学还有其他学子,他们过得什么日子你多看两眼!”
崔子浩的声音响亮,李君毓听得一清二楚,裙摆下的手指在手心里留下了几个深深的印痕。
竹知清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起了自己的心情:“崔兄,你自放榜后日日沉溺酒馆,口口声声说无出头之日,可我们一同求学的兄弟中,至今只有你还没有振作起来。吴兄家贫,他母亲和妻子日夜绣花供他读书,长公主惜才替他交了太学的束脩,原本也想给他一笔银钱让他无需操心家事安心读书,可他自有读书人的傲骨拒绝了长公主的好意,就指望着这次科举一举入仕,结果竹篮打水!他也同我喝了一场酒,第二日,他便又重新收拾好旧书,入太学苦读,难道他就看不清当前的形势么?”
“崔兄,我信世上是有公道的。”竹知清的身形站得笔直,“至少长公主是有公道的,我信殿下会给我们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所以,不管是三年,还是六年,甚至是三十年,我都愿意等,等公道来的那天,我便可以直接为国所用,为百姓立身。崔兄,要做什么样的人,这不是一场科举能决定的,是你自己的本心来决定的。如果你要继续喝,我不拦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竹知清直接甩袖,大步踏出了酒馆。
崔子浩痴痴的望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酒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吧。”李君毓垂下了眼眸,对笑笑说道。
笑笑不懂为什么李君毓看了一场这个闹剧,情绪一下就变得那么低落,也不敢问,乖乖的跟着李君毓也走了出去。
“笑笑。”李君毓仰头看向了碧蓝的天空,突然就叫了一声笑笑,“约一下唐逸霄,我有话想和他说。”
还是那间熟悉的茶楼,还是上次他们约见的三楼包厢,唐逸霄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一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李君毓直接让伺候的人下去,房内又只有他们两人。
“酒馆的事情我过来的时候听说了。”唐逸霄坐在了李君毓的对面,直接单刀直入。
看着李君毓那略有些苍白的脸,还是有些心疼:“你就真的甘心一直这样下去?”
“我……”李君毓抬头看他,觉得自己应该心情很激动的跟他争论一些什么,但一开口,发现自己不知道能说什么。
唐逸霄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坐在李君毓的身侧,将她搂进了怀里,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秀发,安抚道:“别难过了。有办法的。”
李君毓忍住呜咽的冲动,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环住了唐逸霄的腰。
两人沉默了许久,突然唐逸霄就听见了怀里的李君毓开了口,声音闷闷。
“你来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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