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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第1页）

关了灯屋子一片漆黑，但今天他没有睡，他在等，他知道他会来。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重，药味也很浓，甚至盖过了那点檀香。

门被轻轻的掩上，他的有点紧张，心跳的很快。

那人走的很轻，很慢，甚至听不见脚步声。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顿时苏念远呼吸一紧。

慢慢的睁开眼，月光被窗帘狠狠的挡在了窗外，洒不进去，黑暗中他看不见四叔的样子，良久，唇齿间才吐出一句——“··四叔”

他等了许久，前方也没有回应，他有点忐忑，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咽了咽口水，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头皮发麻。

真是，上辈子除了那天外，还没这么紧张过。

苏念远坐起身，看着黑暗里模糊的影子，“四叔，我··我想给你谈谈。”苏念远憋着一口气，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下面的床单。

“四叔，那个···那个卓烈，可不可以放过他···他只是请我去吃饭而已，不关他的事。”

苏念远说完，屋子里还是静的出奇。

他现在都怀疑对面的人，是四叔吗？还是说他身体不好？

苏念远身子往前倾斜，想离得近一点，顿了顿，迟疑道“四叔，不舒服？”

手背被冰冷，轻轻盖住，像是在回应。

他瞬间提神，不过他承认，在四叔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是怕惹恼他，而是每一次在他面前，他都觉得自己很卑微。像是巨人面前的小矮人。每一次，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四叔不用说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手势，就能鸦雀无声。

这就是，气势。

这东西，苏家的人都有，小姑，高飞，但是到了他身上，却只瓜分了一丁点。

“念远。”

他沙哑的声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无论听几次，心都会一紧，特别是叫他名字的时候。但说来也奇怪，他回来还是有些日子了，现在，才是他们交流的第一句话。

“四叔···很好”

他说话的时候，苏念远使劲睁大了眼睛，想看清黑暗中他覆在手背上的手，四叔的手很美，很滑，摸起来比婉青的还舒服，就像精致的艺术品，但这双手，不仅好看，也狠。他的狠不是枪支，刀具，那些东西至少还是一种痛快，不会苟延残喘。

所以卓烈不能坐牢。

“四叔你放了他吧。”他还是决定直奔主题，比起凌迟，他还是喜欢切腹，拖得越久越难受。

四叔拿开了他冰冷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尽管屋子里漆黑一片但是他知道，四叔在看他，屋子的静谧，让他紧绷。

“···只要你好好的，四叔都依你···”苏念远颤了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算是什么？关心，还是照顾，说的这么好听，让他难受的，不就是你吗？

现在装什么好人···

四叔的手轻轻的落到了他的脸上，手掌没动，只是用大拇指，滑过他的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要让四叔担心···”他的声音，带点无奈，带点宠溺，像安抚孩子。

苏念远笑了笑，不以为然。

而在另一边警察局

拘留室现在乱成一片，掀翻的桌椅，散落的纸张书本，满目狼藉的屋子显然是经过了一阵打斗。卓烈现在正曲腿坐在墙角，靠着墙，脸上有些青紫，嘴角残留着血迹，衣服褶皱的厉害，边缘也沾了点红。

他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好些日子，每天都会有人进来‘招待’他，他做这一行，不是没有进过警察局，也不是没到这个地方坐过，但每一次顶多了就两三天，就会放他出去，毕竟青帮的人不好得罪。但是现在都过了好些日子，也没见动静。

拘留所的管理员，看了一眼墙角的卓烈，摇了摇头，卓烈来这里的次数不少，也算混了个脸熟，这一次他最不安分，本来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小喽啰，但这几天全都送医院了，一个个都打的不成样子。

卓烈的背景警察局的人大概都知道，所以也不准备为难他，只想过几天就等上头的人下令放人，结果很意外，上头不仅叫他把人看牢，还叫人每天都来‘款待’。就连青帮的人来保释都不准。不知道他这次得罪了谁，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听一个当时去抓人的警察说，他们到的时候，那个被打的小子，血流的吓人，已经被人送进了医院，本来和帮派扯上关系的事，他们一般少管，特别是青帮，但当时派去抓人的都是好手，而且还是局长亲自带的队。

那天回来，局长的脸色有点难看。随行的一个警察兄弟说，‘这次，不说是青帮的人，就算是青帮的少东家，这次都完不了事。’当时他还挺同情的，这小子平时也没干什么坏事，也不和其他青帮的人一样，整天喊打喊杀的，顶多就挥挥拳头，打打架。

如今碰了石头，倒也算栽了。

后来，青帮还派人请局长吃顿饭，也被拒绝了，说他这件事情帮不上忙。

其实说来也奇怪，这刀疤小子，明明是个孤儿，怎么会和青帮这种大帮派扯上关系，能让青帮这么护着，不过这也算本事。本来和刀疤小子进来的除了那些小喽啰，还有一个头发金色，烫得乱七八糟的小子，当时进来的时候嚷嚷的厉害，说是什么死了，可那小子进来还没一天就被带走了，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叮叮~~”局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苏四爷，您好，您好····好的，好的，没问题···”挂了电话，呼了一口气，又拿起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叫人把人放了···嗯···对····”

局长擦了擦头上的汗，摇了摇头，这事总算是好了。

走出警察局的那天，卓烈异常的平静，幽深的眸子波澜不惊，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那一排冰冷，提了提神，看着前方满目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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