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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漩涡诡影傩面诡谋

寒露那日，永夜川北岸忽然腾起丈余高的黑雾。雾气所过之处，七色莲瞬间枯败，莲蓬中滚出的不是莲子，而是裹着粘液的青铜眼珠。阿满蹲身拾起一枚，瞳孔中赫然映出尸毗王残破的冕冠。

"；师父，您看这纹路——"；阿满用竹刀剖开眼珠，靛蓝色血丝在青砖上蜿蜒成阵。董欣指尖刚触到血线，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三百盏琉璃灯齐齐炸碎，灯油遇风即燃，在川面烧出巨大的漩涡图腾。

漩涡中心缓缓升起青铜祭坛，坛上跪坐着个戴傩面的黑袍人。他手中骨笛吹出的音调，竟与当年璃儿自毁时的《安魂曲》分毫不差。

"；恭迎圣童归位。"；傩面人躬身行礼，祭坛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阿满的腕间咒印突然暴起，蛇形黑砂钻入经脉，将他拽向旋涡中心！

董欣挥剑斩向黑砂锁链，剑锋却被青铜祭坛震开。傩面人骨笛轻转，漩涡中浮出八百具青铜棺——每具棺盖都刻着阿满的生辰八字，棺内淌出的黑砂凝成与他容貌相同的砂傀。

"；白剑南以为剜心炼灯便能赎罪？"；傩面人揭下面具，露出与白剑南七分相似的脸，"；他欠我镜光族三百童男童女的命，今日便用你这灯芯来偿！"；

阿满在砂傀撕扯中瞥见祭坛碑文——竟是《山河鉴》失传的"；血饲篇"；。碑文记载镜光族曾以星砂为媒，将罪人魂魄炼成"；代命傀"；。当年白剑南为保董欣，竟将半数族人献祭！

"；师父...碑文..."；阿满嘶吼着被拖入旋涡。董欣目眦欲裂，青铜剑劈开祭坛的刹那，坛底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嵌满跳动的心脏，每颗都连着星砂凝成的脐带。

董欣坠入竖井，见阿满被钉在井心祭柱上。傩面人手持青铜刀，正剖开他心口的灯芯："；多完美的替身傀，不枉我饲喂三年。"；

血珠溅在井壁，数百心脏突然暴胀。阿满在剧痛中看见恐怖真相——每颗心脏都映着白剑南的记忆：三百年前的血夜，他亲手将哭喊的孩童推入熔炉，炉中沸腾的正是提炼女娲石的药液！

"；师兄竟瞒我到这般地步..."；董欣的剑锋颤抖。傩面人狂笑掀开黑袍，胸口赫然嵌着半块女娲石："；多亏他的药液，让我这残躯苟活至今——阿满，你可知自己饮的莲心茶，是用我族人心头血煎的？"；

阿满呕出黑血，血中游动着星砂凝成的蛊虫。井壁心脏突然爆裂，黑砂凝成白剑南的虚影："；快走！他在用你的灯芯重启血饲阵！"；

千钧一发，井外传来裂帛之音。璃儿的焦尾琴自燃成灰，灰烬中飞出三百星砂雀，衔着青铜灯碎片刺入傩面人双目。阿满趁机扯断心口脐带，带出的灯芯竟化作璃儿残魂："；阿满，用你的血染碑！"；

董欣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山河鉴》残页。碑文遇血重组，揭露惊天秘辛——女娲石本就是尸毗族圣物，镜光族为夺其力，编造补天传说。白剑南知晓真相后，甘愿背负罪孽，以血饲阵延缓圣石复苏。

"；原来...我们才是恶鬼..."；董欣的泪混着血滴在祭柱。傩面人惨叫消散，女娲石碎成齑粉。阿满的灯芯离体爆裂，将血饲阵逆转——八百砂傀化作星砂雨，洗刷着井壁罪孽。

三年后的霜降，永夜川再无青铜器。阿满在碑林深处立了新碑，刻着八百镜光族童名。董欣将焦尾琴埋入莲池，池底生出水晶莲藕，遇月华便奏《安魂曲》。

傩面人的骨笛被炼成风铃，悬在共生阁檐角。有夜行人说，每当星砂雀掠过，铃舌便化作璃儿模样，为迷途者掌灯。

清明那日，川上飘来盏琉璃灯。灯芯是个咬糖人的孩童，眉眼酷似阿满。灯罩刻着蝇头小楷："；砂尽天明处，灯火照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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