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爽朗的笑声自耳边响起,李无邪睁开眼睛看去,当见到那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后,眼中无故湿润了起来,心下似是有万千委屈一般,不由连忙直起身来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师……师尊!”
“哎……你小子可算是来看我了,快让我瞧瞧又长帅了没有?”
刷!!!
自天空之上悄然落了下来,老道士春风拂面,快速朝着李无邪跑了过来,当见到后者脸上那一副俊美的容颜,嘴角不由抽搐了一阵,再往前走上两步,待得来到李无邪面前之后,眼中却是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你是我徒弟?”
“回师尊,我是无邪啊!”
“我怎么看着不像啊?无邪当年脸不长这……哎,把手让我看看?”
抬手便抓住了李无邪的手腕,老道士食指中指按在后者手腕上,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别样之色,不由好奇多看了李无邪两眼,又是握着后者的手腕趴在李无邪脸上闻了闻,脸上还是带着一抹不解。
“你真是我小徒弟?气息倒是像,怎么这脸……”
“回师尊,我就是无邪,师尊死后发生了太多事情,后来我便这样了,能再见到师尊真是太好了!”
脸上满是激动之色,李无邪伸手抱住老道士的腰,后者一脸错愕看着面前激动的男孩子,若非能感觉到李无邪身上的阳气,老道士都以为后者是个女人,可此时被李无邪这么一抱,脑海中却是回荡起了一些往日里的记忆。
一座仙雾缭绕的山顶上,一个手里拿着树枝将杂草斩断的少年不停拽着一个邋遢老道,口中咿咿呀呀问些让老道心烦的事情。
“师尊,你快教我世界上最最厉害的剑诀,我要学会把二师兄打哭,这样我就能抢走二师兄的天凤鸡烤来吃了?”
“师尊,你快教我世界上最厉害的剑招,我要学会下山,去做一个四方云游的大剑仙?”
“师尊,你快教教我九水心剑的口诀,大师姐偏心眼,几位师兄都教了,就说我不够听话,说什么都不教我?”
“师尊,你怎么又偷偷拿二师兄的天凤鸡?我要去和二师兄告状?你若是不想东窗事发,就给我一个鸡腿?”
“师尊,大师姐还没回来,大师姐去哪了?大师姐在外面会不会被人害了?”
“师尊,几位师兄下山好多次了,我什么时候能下山啊?二师兄说师尊在天下都很有名气,我也想成为师尊这样的人?”
“师尊,师姐教会我这个剑招了,我现在可以把师尊按在地上毒打了?我要成为师尊那样受人尊敬的前辈,我就要先打败师尊!”
“师尊,弟子如今已练剑七年,我觉得我可以打败师尊了?”
“求师尊绕过师姐吧?都是弟子一直缠着师姐,师姐才带我下山的,我们真的没走远?若有责罚,无邪愿一人承担!”
“师尊,师尊,师尊,师尊你不要死啊,师尊你还活着对不对,你一定没死,你在骗我是不是?师尊……妖女,你还我师尊命来?还我师兄命来?”
“师尊,我想你了,你在何方?无邪不想下山了,无邪想跟你们待在一起,我们就一直呆在山上哪都不去?”
似是幻觉又似是真实一般,老道士耳边回忆起李无邪拜入上清之后发生的一幕幕,后者从当年那个喜欢吃天凤鸡的孩子。
成长为听杨妙珍睡前讲剑仙故事,想着将来下山做剑仙的孩子。
又成长为对山门外抱有憧憬的孩子。
再成长为想要名扬天下,成为世人口中那所谓剑仙的孩子。
又想成为那个以弱冠之年便想击败天下第一人的孩子。
再想成为一个敢作敢当,负责任的孩子。
最终却是无奈化作了一个被仇恨淹没,被各方利益交错绑架,再对世间放弃执着的,人!
“师尊,我好想你!”
忍不住哽咽了出来,李无邪眼睛泪水滑落而下,趴在老道士怀里,那种真正意义让李无邪放心的踏实感才算彻底填满了李无邪的内心,那种呆在老道士身边,仿佛天塌下来也能被其顶回去的安全感,自今时今刻,才算是彻底又回来了。
“孩子……这些年……不好过吧?”
伸出手来拍了拍李无邪的肩膀,老道士眼角无故滑落了一滴泪水来,若是放在外界,必定让许多老不死为之惊讶。
眼泪这种东西,对于许多金丹元神境的修炼中人来说,都已经是多年未落的东西,可到了老道士这边,怀里抱着李无邪,却是让其硬生生落下了一滴泪来。
整整一万年,老道士只有八个徒弟,其中感情之深,一般人无法感觉。
李无邪此时趴在老道士怀里哽咽,时不时的轻声抽泣一声,却是听得老道士鼻子一酸,不由抬头看向阴世天上的红月,眼中微微有些湿润起来。
“这些年……没睡过什么好觉吧?”
“没!师尊你都知道了?这些年我……”
“我看你小子肾都虚了!怎么也不找几个境界低点的?境界高的,你受得了吗?”
顿时面露一抹猥琐的坏笑,老道士抬手扣了扣鼻子,眼中那一抹湿润拂袖一挥抹掉,听得李无邪一把从后者怀里挣脱出来,脸上微微一红看向了一边去,张了张嘴,却也是背过身去看向了一边。
“挺好一个相逢,师尊你这般说,有些坏了气氛?”
回头看了老道士一眼说道,李无邪拂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李无邪当年亲眼见到老道士死在自己面前,如今再次遇到后者,情绪一时失控,却是正常,可听得老道士却是没好气撇了后者一眼。
“那要不要为师给你抹两滴眼泪?再抱着你大腿嗷嗷哭丧两宿?以表示你这些年来辛苦了?”
“这便不用了,今日能再见到师尊,又见师尊和当年一般无二,弟子心中便已然很满足了!”
“哼,你小子少拐着弯骂我,咬文嚼字的,小心为师出手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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