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二和阿敏正在收拾被揍得狼狈不堪的捕快,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你们是做什么的?”
大天二和阿敏同时回过头去,只见程警司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他的脸上满是酡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往日里那个威风凛凛、身着笔挺警服的程警司已不见踪影,此刻的他衣着邋邋遢遢,警服扣子错扣着,衣角也皱巴巴地耷拉着,头发乱蓬蓬的,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整个人显得落魄又憔悴。
程警司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偏僻山村的警署里看见大天二。他先是一愣,随后双目圆睁,满脸的惊愕,张着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天二见状,快步走上前去,眼中满是关切,诚恳地说道:“程sir,你受苦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大起大落的程警司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伸手紧紧握住大天二的手臂,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满腔的情绪哽住了喉咙。
大天二似乎也被这一幕触动,用力地给了程警司一个拥抱,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程sir,我知道你被调过来,心里一直惦记着,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看看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警署。
想着跟他们两个捕快打听一下你的情况,结果他们只顾着自己玩牌,对我们不理不睬。我这一时着急上火,就狠狠揍了他们一顿,实在是气不过他们这样对待你。”
程警司听了大天二的话,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两个捕快,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开口骂道:“两个不长眼的东西,马上给我滚!这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也敢怠慢!知道这是谁吗?洪兴大天二。”
那两个捕快听到这话,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处理完这一切,程警司又看向大天二,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大天哥,您……”
大天二立刻抬手阻止了他,神色认真地说道:“程sir,我刚才来的时候问村子里的人,那个人居然跟我说,有事情不要来找捕快,要去村公所。这明显是没把你这个警司放在眼里啊!看来你的工作,在这个村子里不太好开展呢。”
说着,大天二伸手揽过程警司的肩膀,语气坚定,“这样,您带着我出去走一圈,我给你撑腰。特么的,敢惹我的好兄弟,下一次我把洪兴的兄弟们全都拉过来,哪一个敢看不起你?我让他全家销户,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说完,大天二弯腰从地上提起一瓶酒,拉着程警司就大步往外走。
程警司也是酒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就迷迷糊糊的被拉起来了,眼看着大天二如此的讲义气,大老远的跑过来,要给自己这位好兄弟撑腰,当即带着大天二沿着大路绕着村子走了一圈,一边由着他给自己灌酒,一边给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领地,一路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就差说一句,天老大,地老二,狗牙山上我老三。
大天二在这一路上也是对着程警司极尽恭维。
程sir,您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只要你一句话,整个狗牙山都要晃一晃。
你看看,那些只敢在暗处偷偷看您的那帮乡下村民,有哪个是好东西?看他们的眼神,就应该给他们抓进去,关他三年。
等到您以后卷土重来,飞黄腾达的时候,把他们抓起来,各个枪毙一分钟。
大天二本想着安慰程警司,让他振作起来,可没想到,自己那番话刚出口,喝醉的程警司忽然愣住了,然后,就像是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瘫倒在地上。
他双手抱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里满是绝望与痛苦:“完了,全完了,没有机会了,连一哥都保不住我啊!”
大天二被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子,轻轻拍着程警司的后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您这是得罪了谁啊?犯了多大的错误啊?怎么就把您弄到这里来了?”
程警司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抽抽噎噎地哭诉道:“那是律政司司长的儿媳妇,我……我居然摸了她,还看到了她的裙底。
我当时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这么倒霉,刚开始就是普普通通的敬酒,结果弄了人家一身。我好心好意去给她擦,结果就摸到了她的胸口。
然后我一着急,又不知怎么的,就摔倒了,摔倒的时候就把她的裙子给拉下去了。律政司司长亲自打了招呼,直接把我一撸到底呀。我这30多年的努力,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就这么全完了,什么都没了!”
大天二心中一惊,试探着问道:“您不是认识一哥吗?能不能让他老人家给你打个招呼,道个歉呗?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程警司一听这话,情绪更加激动,双手用力捶打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吼道:“一哥?在律政司司长面前,他算个屁!我给他打电话,他特么都不敢接。
这个王八蛋,之前收了我多少钱,说好了有事情会罩着我,结果关键时刻,却不办事,我敲他八辈祖宗!”
大天二无奈地叹了口气,劝说道:“算了吧,您都这个样子了,还是不要惹到一哥了。现在这个情况,再把他得罪了,对您没好处。”
程警司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噌”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天空,疯狂叫骂道:“老子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一哥?给老子惹急了,老子就去廉政公署告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把柄,他和唐斌的幕后交易,老子可是偷听到了。每一年,各个大区的财务管理报账,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子足足留了十年的底案,全都在我家床底下。真把老子惹急了,老子跟他同归于尽!”
大天二静静地听着,嘴角渐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轻轻按下了停止键,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把它放回怀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程警司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绝望之中,丝毫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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