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所有大臣行了跪拜礼之后,开始商讨各项事宜,等到大臣们都奏完了要事,老皇帝才幽幽开口:“靖南王梁廷,因听信谗言,姑息养奸,导致北境战败,我大昭痛失两座城池,实乃耻辱!”
“今二皇子与萧寒大将军主动请缨,请旨带兵北上,意欲收复被瓦剌侵占的两座城池,朕决定,命二皇子章瑞为主帅,萧寒为征远大将军,共同赴北境抗敌。”
站在下面的萧寒和二皇子一齐出列,跪下领命。
朝堂上,大臣们听到皇帝的这番旨意,纷纷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整个大殿上像是飞进无数只蜜蜂一般嗡嗡作响。
老皇帝阴沉着脸,目光从底下众人脸上扫过,只见他们大多人都皱着眉头,扯着嘴角,一看就知道是对这个旨意不满,于是他沉声说道:“诸位爱卿若是有疑义,不妨现在提出来。”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枪打出头鸟,谁都懂这个道理,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率先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沉默持续了几息,杨太傅最终还是没忍住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收复鹤州和北境,乃是当务之急,也是重中之重,因此,任命一事需谨慎考虑。”
“哦?”老皇帝轻挑眉毛,盯着杨太傅问,“难道太傅认为,朕的决定,不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吗?”
杨太傅连忙低下头拱手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二皇子他......从未带过兵,对军中各项事宜都不熟悉,若是一来就任主帅,又急着奔赴前线,臣担心,二皇子他一时难以适应。”
二皇子站在前面,接过话反驳道:“太傅放心,本皇子这些天随军出行,路上一定会多向萧将军和军中部将学习,尽快适应军中环境,不会辜负父皇和诸位大臣的信任。”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二皇子有此决心,不怕做不好事情。”
二皇子自五岁时就在艺文馆与大皇子和大公主一起,由杨太傅讲授学问,他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杨太傅心里可是门儿清,他此番进谏,并不全是为了私心,想为大皇子争什么,而是实在不放心将将士们的性命交到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主帅手中。
所以,即便二皇子再三保证,皇帝也坚持自己的旨意,他还是继续进言:“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二皇子虽心怀壮志,然实战经验全无,行军打仗关乎国家生死存亡,怎可轻易将主帅之位交付于他?恐误了国家大事啊!”
此言一出,其他那些反对的大臣也不再沉默不语,赶忙附和:“太傅所言极是。战争非儿戏,我大昭将士性命、北部江山安危系于一身,应选派久经沙场、战功赫赫之将为主帅。二皇子贸然挂帅,怕是难以服众,军中将士也会心生疑虑,影响士气。”
兵部尚书吴大人也出来表态“陛下!臣在军中多年,深知战场瞬息万变。二皇子从未经历过真正的厮杀,如何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决策?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选贤能!”
一时间,赞同之声此起彼伏,群臣纷纷谏言,反对二皇子挂帅。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逐渐阴沉,他想过大臣们会有反对意见,但未曾料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二皇子在一旁听到大臣们的言论,有些站不住了,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满心不甘,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抓着衣角。
最后,大臣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时,他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出声辩驳:“诸位大人,难道本皇子一心为国,想要为江山社稷出力,就这么不被信任?我虽无实战经验,但熟读兵书,对战略战术也有自己的见解。”
大臣们纷纷看向他,眼里全是不信任。
吴大人毫不留情地抨击道:“殿下,纸上谈兵终是空。长平之战,赵括熟读兵书,却致赵国四十万大军被坑杀,此乃前车之鉴啊!更何况,此次战役非同寻常,连战功赫赫的靖南王都败在了瓦剌手中,想必瓦剌此次必定是有备而来!若是再战败,只怕军中士气会颓靡不振!”
其他大臣连连点头,都认为吴大人所说在理,纷纷附和:“陛下,若此战失败,不仅损兵折将,还会让瓦剌更加嚣张,大昭边境再无宁日。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
“就是啊,本来靖南王战死就已经让军中士气大减了,若是再败,瓦剌人还不蹬鼻子上脸了?”
“依臣之见,还不如就从靖南王旧部中选一位将军出来去攻打瓦剌,倒省了许多事。”
老皇帝听到人群中有人提到靖南王,原本就不悦的脸上更加阴沉,要不是御医说万万不可再动怒,他一定会当场开骂。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重重地咳嗽一声,开口道:“诸位爱卿,朕意已决。二皇子既有这份担当,朕便想给他一个机会。萧将军久经沙场,有他辅佐,朕相信此战定能凯旋。此事不用再议,退朝吧!”
说完,他立即起身,直接拂袖而去,留下诸位大臣在大殿里站着,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二皇子一脸得意地走到杨太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太傅:“太傅,就算你反对又怎样?父皇决定的事情,就凭你几句话,就能改变了吗?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都不了解父皇啊!”
“哼!”杨太傅不服气地睨了二皇子一眼,愤然开口,“二皇子自以为熟读兵书,老臣天天跟在殿下们屁股后面讲学,殿下学了些什么,别人不知道,老臣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清楚又怎样?你向来只偏向我皇兄,从来看不到我一点点好处,你为他争又怎样?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二皇子在杨太傅面前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刚进到艺文馆进学时,二皇子对杨太傅也十分敬重,遇到不懂的就虚心请教,不管杨太傅布置多难的任务,他都会想办法完成。
可是后来他慢慢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杨太傅的一句夸赞,可他对皇兄明明那么和颜悦色,不管皇兄学业完成得如何,都会得到他的悉心指导和认可。
他默默观察许久,才知道,原来杨太傅与自己的外祖政见不合,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他。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认真听杨太傅讲过课,也不再完成杨太傅布置的学习任务。
所以,现在他才会在杨太傅面前说出那句话。
杨太傅心里自然明白二皇子说的是什么,但他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偏心?陛下将几位皇子交给他,是让他一视同仁,为皇子们开智、教授学问的,若是陛下知道他对几位皇子厚此薄彼,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在听到二皇子说出那句话时,他就不再言语,只睨了二皇子一眼,就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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