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呆愣原地,巨人,什么巨人?城门上的大炮开始启动,将他惊醒,巨人,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有了一百年的和平,一定是开玩笑的,一定是。
心里这么想着,可他扔下锄头走向城门,人越来越多,他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强烈,最后跑了起来,好不容易接近了城门,人群嘈杂,而且全部向内拥挤,他使劲浑身力气也难以通过,
“关门,关门!”
城门缓缓落下,洒在身上的阳光渐渐消失,他看到了他家,二楼的窗户上,一条胳膊绝望的来回摆动,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巨人,它轻而易举的打碎了加固的木头栏杆,抓出一个,
他很幸运,没有看到他的孩子被吃掉的画面,凄厉的喊着儿子的名字,却被士兵推搡着向着河边的轮船赶去。
“如果我没有锁门,他一定可以跑出来的,我家距离城门很近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样做,要是他在果园里,也可以活下来的。”
之后的行动里,五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他拿着一把破旧的砍刀想要一路跑回家里,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抓走。滚烫的血液浇灌在他的头顶,他彻底疯了,没人知道他怎么走回来的,这成为了秘密。
林远听的鼻子一酸,可还是咳嗽一声止住自己的泪水,这样的故事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那一天,毁了很多幸福的家庭。只是那时的自己无能为力,若是阻止了贝尔托特,该多好。
再看那疯子,他从身边走过,怀里的水果发臭腐烂,他扔将其当做宝贝似的不肯松手,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离去。
“没有人管他么?”
“刚开始有一些宪兵想着给他个工作,让他好好活着,毕竟也是活着回来的英雄,可一个疯子哪里听的进去,宪兵们无能为力,只能拜托附近的居民照顾一下他,别饿死了。”
“那你,是来祭奠亲人的吗?”
“我的女儿是驻扎兵团的一员,死在了托罗斯特保卫战中,她很光荣,唉。”
天色逐渐暗淡,走入这片墓地,看着墓碑上写着的名字,如此醒目,杂草丛生,拨开草丛,这里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发黑的石头,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了,英雄也在被遗忘。
穿梭在这里,悲凉孤寂,心头沉重却又不忍离去,前方,一位年纪不大的妇女跪倒在墓地前擦着泪水,她身上还有一个背篓,那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而站在她身旁的,竟然是皮克西斯。
“别哭的伤了身子,你还有孩子要照顾。。”
“我,我没有了他怎么活,把我抛下,他逞什么英雄。”
她的脚底血肉模糊,鞋底也磨的平平整整,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粗布衣裳,裤子上,也不知道有多少补丁。背篓中的孩子看着皮克西斯的八字胡咦咦哇哇的伸着手,皮克西斯很喜欢这个小孩,将他从背篓中抱起来逗他玩耍。
“老先生,谢谢您的安慰。”
“不用这么客气,凡事想开一些。”
皮克西斯嘴上这么说着,可目光看到旁边的墓碑时神情有些落寞。
林远走近,皮克西斯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点了点头,
“你来了。”
“想不到我们想法一样。”
妇女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后接过了皮克西斯手中的孩子。
“这一片埋葬的,是上次行动牺牲的人,我很自责,这位大姐,节哀顺变。”
“嗯。谢谢。”
“德克西斯-皮克西斯?他也牺牲了吗?”
林远喃喃自语,回想起战场上的那道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人因他而死,这种愧疚会跟随一生。
“你认识他?”
“战场上,是他不顾危险在我高空坠落得时候将我接住,等一等,你,叫多托皮克西斯对吧?难道。”
“啊,是的,他是我儿子。”
林远后退几步只觉得头晕脑胀,德克西斯是皮克西斯的儿子,他竟然让自己的儿子上了前线,还是在最危险的区域,
眼前的老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反而是妇女难以置信,
“您是,您是皮克西斯司令?”
“是的。”
“我,我,您竟然。”
她蹲在地上,眼眶不由自主的再次流出泪水,
“司令的儿子也牺牲了,您这么大的官,也会让儿子上战场,哪怕我只看到了这么一个,可,我们有希望,真的有希望。”
她的话刺痛了皮克西斯的心,做为父亲,他应该擅用职权将德克西斯调往后方,可这个让他骄傲的儿子说了一句话,便打消了他这自私的想法:
“在我小的时候你就逼我去训练兵团,那时候我很气愤,可现在我真的很感谢你爸爸,我明白了军人的职责是什么,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我是驻扎兵团的一份子,和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友们一样,我有父母,他们也有父母,你要是真的认为我是你皮克西斯的儿子,那这次行动我一定要参与。”
皮克西斯确实为他感到了骄傲,可留给他的只有这份骄傲了。皮克西斯抓住林远的肩膀,让他回过神后,郑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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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的越高,就越孤独,有时候你必须在你的众多身份中做出抉择,不要自责,这是成为领导者必须度过的一关。”
“我明白了。”
皮克西斯扶起妇女,
“光靠那点抚恤金难以生活,跟我走吧,我试着给你找一份工作。”
“可,我还有孩子要照顾。”
“他有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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