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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陈默的视网膜突然灼烧般疼痛。

在他模糊的视野里，石门表面所有游离的青铜液同时停滞，那些来自三千年前的符号正在重组为现代汉字——而最先成型的，赫然是父亲考古日志扉页用朱砂圈出的"替天行道"四字。

甬道内的青铜微粒突然集体震颤，在林老视频通话中断的瞬间，五十根青铜蓍草迸发出幽蓝电光。

陈默看到林老身后的雍和宫飞檐正在融化，那些流淌的青铜液里浮现出与石门相同的饕餮纹路。

"小心！"李教授的惊呼被金属蜂鸣声吞没。

众人头顶交织的青铜锁链突然重组为传送通道，林老手持的玉璇玑罗盘泛着青芒从天而降。

当老人沾满香灰的布鞋踏上石砖时，整面石门二十八宿图里的角宿星陡然亮起。

林老灰白的长衫无风自动，袖口暗绣的河图纹正在吸收空气中的青铜微粒。

他枯槁的手指抚过石门凹陷的"危"字卦象，那些凝固的暗红液体突然沸腾，在墙面上投射出紫禁城三维星图。

"子时三刻，苍龙在渊。"林老的声音带着编钟余韵般的回响，他腰间悬挂的六枚青铜钱币自行飞起，在周小棠量子化残影周围布下六爻阵，"李兄可还记得《考工记》里以血沃金的典故？"

赵探员突然按住剧烈抽搐的右臂——那些融入他皮肤的青铜液正在形成北斗七星刺青。

陈默注意到林老刻意避开了自己掌心的"替"字瘢痕，战术手套下未愈合的伤口突然刺痛，渗出的血珠竟悬浮着飞向石门。

"您是说需要活祭？"李教授的金丝眼镜蒙着青铜蒸汽，"但西周人牲制度早在..."

林老抬手截断话头，枯瘦的指尖划过赵探员胸前的契文。

那些流动的甲骨文突然具象化为微型青铜戈，尖端直指年轻人跳动的颈动脉。"非也。"他袖中滑出个乌木秘匣，表面九宫格里镶嵌的玉琮碎片正与陈默的怀表共振，"缺的是三千年前的星图密钥。"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父亲遗留的怀表内部传来齿轮错位的声响，鎏金螭吻瞳孔倒映出的不再是表盘，而是石门内部层层嵌套的青铜浑天仪。

当林老用玉璇玑划破指尖时，所有人都看到血珠里浮现出与周小棠玉蝉吊坠相同的纹路。

"故弄玄虚！"赵探员突然拔枪对准林老，他制服的北斗七星暗纹已蔓延到喉结，"你袖口的血渍带着青铜锈味，和十三年前陈队父亲遇害现场的..."

枪声在甬道炸响的刹那，五十根青铜蓍草突然织成盾牌。

子弹贯穿青铜盾的瞬间，陈默看到飞溅的金属碎屑里浮现父亲遇害前的残影——那个暴雨夜，沾血的考古日志扉页上，"替天行道"的朱砂批注正在渗入年轻警官的掌纹。

"赵明宇！"陈默擒住下属手腕的力道让战术手套绽开线头，他掌心的"替"字突然迸发红光。

石门表面所有甲骨文同时翻转，化作《连山易》失传已久的鬼卦图，"你胸前的契文在呼应青铜液的腐蚀速度！"

李教授突然踉跄着撞上青铜洛书阵，燃烧的笔记本残页显示着他二十年前与林老在殷墟的合影。

老学者颤抖着指向秘匣缝隙渗出的朱砂："这是...武丁时期的祭祀朱砂？

难道说解除封印需要..."

林老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按在乌木秘匣的八卦锁上，九枚玉琮碎片突然投射出曾侯乙墓星图。

当北斗第七星对应的玉衡位照亮陈默染血的掌心时，整条甬道突然陷入死寂——连青铜微粒的嗡鸣都消失了。

阴冷的笑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最初像是青铜编钟蒙着绢帛在震动，渐渐演变成无数重叠的冷笑声。

陈默的战术手电扫过东南角砖缝，看到那些青铜蓍草正在疯狂生长，草叶间渗出黑色粘液凝聚成无面人影。

赵探员突然闷哼一声，他胸前的契文不知何时爬上了右眼瞳孔。

"戌时三刻。"林老快速转动八卦锁，秘匣内传出机括咬合的脆响。

他灰白的长衫被无形的气流掀起，露出腰间七枚刻着"观测"二字的青铜虎符，"苍龙七宿对应的..."

黑影在他说完前发动了攻击。

最先扑来的是由青铜链编织的蛇形黑影，赵探员射出的特种弹头在接触瞬间化作甲骨文消散。

陈默反手抽出战术匕首格挡，刀刃与黑影幻化的青铜戟相撞迸出暗红星火。

李教授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吐出的血沫在半空凝结成微型日晷，晷针正直指林老手中的秘匣。

"不能开匣！"周小棠残影发出的警告带着电子杂音。

她量子化的左手指向石门内部，那些游动的甲骨文正拼凑出"观测者死"的血红警告。

陈默的怀表在此刻完全崩解，齿轮零件悬浮着重组为父亲染血警徽的轮廓。

林老却已经旋开了最后一重机关。

秘匣开启的瞬间，陈默闻到了十三年前凶案现场的气息——那盒封存三千年的朱砂，分明浸透着父亲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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