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肤子治湿热:百草堂的解忧方
丰县的夏末总被黏腻的雨丝裹着,连刮过巷口的风都带着股潮腥气,黏在人胳膊上像抹了层油脂。百草堂的木门从清晨到晌午就没合过缝,门槛被来来往往的村民踩得发亮,空气中飘着的薄荷与金银花的淡香,都压不住堂内此起彼伏的咳嗽与呻吟。
王宁站在药柜前,指尖划过排列整齐的瓷药罐,指腹上常年抓药留下的薄茧蹭过罐口“地肤子”的标签,罐身轻晃时,只有零星几声药材碰撞的脆响——这罐昨天还半满的地肤子,如今已见底了。他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领口别着枚铜制的药铃,鬓角沾着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到下颌,滴在案上的处方笺上,晕开“小便涩痛”“皮肤瘙痒”的字迹。
“王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娃!”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李婶抱着个三岁左右的男娃冲进来,粗布围裙上还沾着泥点。那孩子穿着件小肚兜,裸露的胳膊和腿上满是泛红的抓痕,有的已经渗出血丝,此刻正闭着眼睛哭闹,小脸蛋憋得通红,裤裆处隐约能看到湿痕。
王宁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戥,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掀起肚兜查看——孩子胸腹间也散布着细密的红疹,像撒了把红痱子。“娃这几天是不是总闹着要水喝,小便时还会哭?”他声音沉稳,指尖搭在孩子腕上细细诊脉,指下脉象滑数,正是湿热下注的征兆。
李婶连连点头,眼眶泛红:“可不是嘛!前天开始就不对劲,夜里痒得翻来覆去,今早把尿时哭得撕心裂肺,我瞅着他尿色黄得像浓茶,这才赶紧抱来您这儿。”
“得用地肤子配伍车前子、瞿麦,内服清热利湿,再煎水外洗止痒。”王宁转身要去取药,手刚碰到地肤子的药罐,又顿住了——罐底只剩薄薄一层粉末,连半钱都凑不齐。他眉头拧成个疙瘩,回头看向里间:“雪妹,地肤子还有库存吗?”
布帘被掀开,王雪端着个木托盘走出来,盘里放着刚包好的药包。她梳着条乌黑的长辫,发尾系着根蓝布绳,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哥,后院的药仓我都翻遍了,最后两斤昨天就用完了。我一早就给钱叔发了信,他说今年雨水多,地肤子收成差,他那儿剩的一批还在山里堵着,塌方的路没通,运不过来。”
话音刚落,堂外传来一阵轻佻的笑声,孙玉国摇着把折扇走了进来。他穿着件绸缎面的宝蓝长衫,腰间系着块玉佩,肚子挺得老高,身后跟着两个精瘦的汉子——正是他的手下刘二狗和郑钦文。刘二狗手里拎着个药箱,郑钦文则叉着腰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挑衅。
“王老板,听说你这儿地肤子断货了?”孙玉国走到案前,折扇“啪”地合上,指了指哭闹的孩子,“你看这娃哭得多可怜,要是耽误了诊治,传出去可对百草堂的名声不好啊。”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音,“我那济世堂倒还有些‘上好’的地肤子,就是价格比平时贵两倍,毕竟这时候‘物以稀为贵’,总比让孩子遭罪强。”
王宁握着药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孙老板,治病救人不是做生意,趁人之危抬价,算不得医者所为。”
“医者所为?”孙玉国嗤笑一声,“没钱进药,连病人都治不了,再讲医者仁心有什么用?”刘二狗在一旁附和:“就是!我今早还听西街的张婆说,百草堂连常用药都备不齐,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这话一出,堂内候诊的村民顿时议论起来,有人面露担忧,有人悄悄起身,似乎想往济世堂去。王宁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又急又沉——要是村民都被孙玉国煽动走,不仅百草堂的名声受影响,那些没钱买高价药的村民,病情只会越拖越重。
就在这时,里间的布帘又动了动,张娜端着碗凉茶走出来。她是王宁的妻子,平日里负责打理药铺的杂事,袖口总是挽着,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沉香珠。看到堂内的僵局,她愣了愣,随即走到王宁身边,轻声说:“夫君,你还记得后院那片地肤吗?前几年娘在世时种的,说既能当野菜吃,又能入药,这几年没人管,说不定已经结籽了。”
王宁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怎么忘了后院那片地肤!每年夏天都长得郁郁葱葱,只是近几年忙着打理药铺,没再留意。“走,去看看!”他放下药罐,抓起案上的草帽,快步往后院走。孙玉国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沉了沉,折扇又摇了起来,却没再说话。
后院不大,靠墙种着几棵老槐树,树下果然长着一片半人高的地肤。翠绿的枝叶在风中摇曳,顶端缀着些细密的棕褐色果实,像撒了把碎芝麻。王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果实,放在手心揉搓——果皮薄脆,里面露出粒黑色的种子,正是入药的地肤子!
“太好了,真的结籽了!”王雪惊喜地喊道,伸手轻轻拨弄着枝叶,“这些地肤长得茂盛,应该能收不少果实。”
张娜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娘要是知道这些地肤能派上用场,肯定也高兴。咱们赶紧采收,别耽误了给孩子用药。”
王宁点点头,从墙角拿起镰刀和竹筐,又嘱咐道:“地肤子要采成熟的果实,得先把植株剪下来,摊在晒场上晒干,再打下果实筛去杂质。雪妹,你去把晒场的竹席铺好;婉儿,你帮着整理枝叶,注意别把果实碰掉了。”
不一会儿,林婉儿从柴房走出来,她穿着件素色的布裙,头发简单挽成个发髻,手里拿着把竹耙。她是王宁的远房表妹,自幼跟着懂药理的祖父学习,半年前来到百草堂帮忙,平日里话不多,却心思细腻。“表哥,地肤子药性偏寒,孩子年纪小,用药时得减量,最好再搭配点茯苓健脾,免得伤了脾胃。”她走到地肤丛旁,一边帮忙梳理枝叶,一边轻声提醒。
王宁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等会儿配药时我会注意。咱们抓紧时间,争取天黑前把第一批地肤子处理好,先给李婶的孩子用上。”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棉布,慢悠悠裹住丰县的街巷,百草堂前的两盏马灯被点亮,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映出屋内忙碌的身影。晒场上的地肤植株已晒得半干,枝叶发脆,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王宁正蹲在竹席旁,双手捧着植株轻轻揉搓,棕褐色的地肤子像细小的流星,簌簌落在铺好的粗布上。
“哥,我筛了三遍,杂质都挑干净了。”王雪端着个竹筛走过来,筛底铺着层细密的纱布,里面是颗粒饱满的地肤子,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额角沾着些细灰,长辫松散了几缕,却难掩眼里的雀跃,“你看这成色,比药商送来的还干净,足够配十几副药了。”
王宁放下手中的植株,拿起几粒地肤子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草香萦绕鼻尖。他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好,你把地肤子分成小份装在瓷罐里,我现在就给李婶的孩子配药。”
张娜早已在堂屋的案上摆好了药戥、瓷碗和处方笺,案边还放着一小包茯苓。她将沉香珠往手腕上捋了捋,笑着说:“婉儿已经去李婶家送信了,说药配好就送过去,让她先给孩子用温水擦身,别让孩子再抓挠。”
王宁走到案前坐下,先拿起药戥称取地肤子,戥星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孩子四岁,地肤子用三钱就够了,再配二钱车前子、一钱瞿麦,清热利湿的功效刚好,又不会太寒。”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材倒进瓷碗,动作娴熟,药戥起落间分毫不差。接着,他又称了一钱茯苓,“加些茯苓健脾,能中和地肤子的寒性,免得伤了孩子的脾胃。”
药包刚包好,林婉儿就推门进来了,裙角沾了些泥点,显然是走得急了。“表哥,李婶在家等着呢,说孩子痒得厉害,总哭闹着要找娘。”她走到案前,目光落在药包上,又补充道,“我刚才路过济世堂,看见刘二狗鬼鬼祟祟地在咱们药铺后墙转悠,不知道想干什么。”
王宁心里一紧,眉头皱了起来:“孙玉国向来心胸狭隘,怕是见咱们找到了地肤子,又要耍什么花招。婉儿,你今晚多留意些后院,别让他们趁机捣乱。”他将药包递给张娜,“你跟我一起去李婶家,顺便看看孩子的情况。”
两人提着马灯往李婶家走,夜色中的街巷很安静,只有马灯的光晕在石板路上跳动。路过济世堂时,里面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孙玉国的声音,夹杂着刘二狗的附和,具体说什么却听不真切。
李婶家住在巷尾的小院,院门虚掩着,还没进门就听到孩子的哭声。“王大夫,您可来了!”李婶快步迎出来,眼眶通红,“孩子刚才又抓破皮了,我怎么哄都没用。”
王宁走进屋,只见孩子躺在床上,小胳膊小腿上缠着干净的布条,却还在不停地扭动哭闹。他连忙打开药包,对张娜说:“你先把外洗的药煎上,用文火煮半个时辰,晾到温温的再给孩子擦洗。”接着,他又取出内服的药,“李婶,这药您现在就用温水给孩子服下,记得一次只喝小半碗。”
张娜在厨房煎药时,王宁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低声哄着:“乖娃,喝了药就不痒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或许是他的声音温和,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小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
半个时辰后,张娜端着煎好的药汁进来,药香弥漫在屋内。王宁帮着李婶给孩子擦洗,温热的药汁擦过孩子的皮肤,孩子竟渐渐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却不再有之前的焦躁。
“真是太谢谢您了,王大夫。”李婶感激地说,“要是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宁收拾好药包,又叮嘱道,“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看看,您记得按时给孩子服药、擦洗,别让孩子抓挠患处。”
离开李婶家时,已是深夜,月光洒在巷子里,给石板路镀上了层银霜。张娜挽着王宁的胳膊,轻声说:“幸好后院有地肤子,不然今晚孩子可遭罪了。”
王宁点点头,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刘二狗的异常:“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明天得早点去药铺,多采收些地肤子,免得再出意外。”
两人刚走到百草堂门口,就看到后院的方向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竹席被掀翻的声音。“不好!”王宁心里一沉,拔腿就往后院跑,张娜也紧随其后。
后院的马灯还亮着,只见刘二狗正站在晒场中央,脚边的竹席被掀翻在地,晒好的地肤植株散落一地,有的还被踩得稀烂。他手里拿着个麻袋,显然是想偷地肤子,见王宁来了,转身就要跑。
“站住!”王宁大喝一声,快步冲上去拦住他,“你竟敢来偷药,还毁了这么多地肤植株!”
刘二狗脸色发白,却还嘴硬:“谁偷你药了?我就是路过,不小心碰倒了竹席。”他想推开王宁逃跑,却被赶过来的林婉儿挡住了去路。
林婉儿手里拿着根木棍,眼神坚定:“你别想狡辩,我刚才在屋里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一直盯着后院的地肤植株。”
张娜看着散落一地的地肤植株,心疼得眼圈发红:“这些都是要用来给村民治病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刘二狗见跑不掉,索性耍起了无赖:“你们别冤枉人,我可是济世堂的人,孙老板不会放过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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