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老人浑浊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倒影——那个满脸尘土的少年,马尾末梢的火焰色发丝不知何时已褪成灰白。
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涌出,滑过鼻翼时尝到咸涩的味道。
远处不知谁先开始啜泣,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终连成一片压抑多年的呜咽。
燕白石的白袍下摆出现在余光里,华逸听见剑鞘上的金属饰物叮当作响。
但此刻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老人颤抖的手指上——那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白石村的老村长,想起无数个被战火吞噬的故人。
当老人用拇指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时,积压多年的重量终于从肩头卸下,化作一声混着血与火的叹息。
华逸的膝盖重重砸在青岚城的土地上,碎石硌得骨头发疼。
他俯下身,鼻尖触到干燥的土壤,闻到铁锈般的血腥味和焦糊的草木灰气息。
嘴唇碰到地面时,沙粒摩擦着唇纹,咸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那是无数青岚人泪水和鲜血浸透的土地。
"呜......"
一声哽咽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华逸的指甲抠进泥土,指缝里塞满黑色的颗粒。
他原以为会面对愤怒的拳头和唾沫,却只看到那些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按在他的肩头,温度透过红色长衫渗入皮肤。
远处传来风掠过断墙的呜咽,华逸闭着眼睛开始哼唱。
第一个音符颤抖着飘出来,像只受伤的雏鸟。
那是花姐教他的童谣,每个青岚孩子都会在夏夜星空下学唱的调子。
"起来......"
左侧传来沙哑的应和,华逸睁开眼,看到缺了门牙的老铁匠在抹眼睛。
老人喉咙里滚动的歌声像砂纸打磨木头,却让华逸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
第二个声音加入进来,是个抱着婴儿的妇人。
她枯黄的发丝被风吹起,扫过华逸的脸颊,带着皂角的苦涩香气。
婴儿在她怀里咿呀学语,小手拍打着节奏。
歌声如同野火蔓延。
拄着拐杖的伤兵用金属假腿跺地,咚、咚的闷响成了鼓点;满脸煤灰的锅炉工摘下帽子,露出发红的眼眶;就连城墙根下晒太阳的野狗都抬起头,竖起了耳朵。
"起来起来!"
人群爆发出吼声,震得碎石簌簌滚落。
华逸被无数双手托起,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脏发疼。
有人往他怀里塞了面旗帜,丝绸面料滑过手背时凉得像水,却又沉甸甸地压着臂弯——那是用茜草染就的赤炎旗,边缘还留着焦黑的弹孔。
城墙的砖石在掌下粗糙如锉刀,华逸每攀一步,就有无数手臂在下方形成人梯。
风卷着歌声灌进耳朵,他看见燕白石的白袍在人群中忽隐忽现,剑鞘上的金属饰物叮当作响。
旗杆的铸铁底座布满裂痕,华逸咬紧牙关,将旗杆插进去时,锈蚀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的虎口被震裂,血珠顺着旗杆滑落,在鲜红的旗帜上洇出更深的痕迹。
风来了。
赤炎旗猎猎展开的刹那,整座青岚城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阳光穿透旗帜,在华逸脸上投下跃动的红光。
他仰起头,看到金线绣制的麒麟纹样在风中舒展,每一片鳞甲都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旗帜边缘的流苏扫过脸颊,痒痒的像是母亲的抚摸。
华逸的瞳孔微微扩大,他第一次发现这面沾染过无数战友鲜血的旗帜,竟美得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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