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听了老板娘的话,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挺挺昏厥过去,毫无体面四脚八叉仰躺在地面。
夏青呆愣当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双手捂脸,呜呜咽咽地哭泣。
于泷瞪大双眼,整个人懵圈,嘴里不停嘀咕,“死定、死定了……”
穆宸光脑子飞速运转,但一时半刻没想到可行之法。
关小西看众人这般狼狈模样,下意识开口安慰道,“先别急,如果实在不行,今晚齐纶彦也会来,或许可以让他去玲珑房间查探。”
“齐纶彦就是个发布找人任务的NPC,你还不明白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夏青满心焦躁,听了这话彻底爆发,再也受不了关小西,什么时候了还在说天真话,忍不住朝她大吼。
“你凶她做什么?!”穆宸光瞬间暴起,身形如鬼魅般迅速挡在关小西面前,刹那间释放出能量冲击,冲击带来的震慑将夏青连连逼退,身体蜷缩在角落止不住颤抖。
计划被打乱,本就憋闷的他被夏青这么一闹,怒火几愈爆棚。
“光光,她也没说错,冷静点。”关小西急忙伸手阻拦穆宸光,这个时候分崩离析可不是好事儿。
关小西看穆宸光没收手的打算,迅速来到他面前,双手轻轻扶上他双臂,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轻缓,“光光,我没事,没事的。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于泷惊慌失措,眼睛瞪得滚圆,仿若丢了魂儿。
“假面舞会马上开始了,大家先上去吧。”关小西深吸一口气,“一定会有办法的。”
穆宸光对关小西的安抚相当受用,很快放缓心神,平静下来,“上去吧,再呆在这里会犯了禁忌。”
假面舞会开始,悠扬的古典音乐与宾客的欢声笑语交织回荡。水晶吊灯洒下碎金般的光,将舞厅装点得如梦似幻。女士们身着华丽晚礼服,裙摆摇曳;男士们西装笔挺,领结精致。
老板娘袅袅婷婷登台,笑语盈盈道:“诸位来宾,尽情享受这美好夜晚吧——”
入画人起初还扎堆在角落,不一会儿就分散了。
先是一个戴蝴蝶面具的女宾径直走向穆宸光,“先生,可否赏脸共舞一曲?”穆宸光再不愿远离关小西,也不得不接受邀请,毕竟,拒绝宾客请求是禁忌。
紧接着,事情一桩接一桩。
一位身着华丽礼服的贵妇,正与旁人谈笑风生,忽然瞧见裙摆撕裂,脸色大变,冲着夏青嚷道,“你,快去给我找来针线,把这裙摆缝好,别误了我的兴致。”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位阔少抿了口酒,便“噗”地吐回杯中,满脸嫌弃,朝于泷不耐烦挥手,“去去去,这酒啥玩意儿,重新给我调配一杯鸡尾酒,要口味上乘的,麻利点!”
有个胖胖的女宾看点心摆盘不顺眼,催促关小西重新摆得精致些,别影响她食欲。
又来个男宾叫嚷着眼镜男赶紧给他端送酒水,已经等好一会儿了。
穆宸光被不同的女宾们邀请,跳了一支又一支舞。其余四人被宾客们使唤来使唤去,忙得脚不沾地,时间在这兵荒马乱中一分一秒流逝。
好不容易,关小西手头的活儿告一段落,她拖着酸胀的腿脚,寻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猫起来,满心希望拥有隐身技能。
周围舞步飞旋,假面晃眼,关小西只觉脑子愈发混沌,昨夜的梦不合时宜涌上心头,依旧看不清模样的白衣小少年,依旧温暖亲切的环境。
“关小西。”
一声轻唤打断她的思绪,夏青双手各举一杯红酒,朝她走来。
“刚刚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那会儿太心急,口不择言了。”夏青满脸愧疚地注视着她,“这两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实在对不起。”
关小西连连摆手,“没关系,刚才那种情况确实容易心急,而且,也是我说错话在先。”
“谢谢啊,你不怪我就好。”夏青将右手的酒杯递给关小西,笑着说道,“我敬你一杯,既是为了道歉,也是向你道谢。”
关小西还没来得及动作,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这位女士,可以请您和我跳一支舞吗?”
关小西浑身一震,心脏不受控地疯狂跳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尘封在脑海深处的东西在汹涌翻腾,想要破壳而出。
关小西徐徐转身,动作又轻又缓,仿佛生怕动作大一点,有什么东西会像梦境般消失。
刹那间,一双瑞凤眼直直撞入眼帘,带着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身前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黑色西装带有闪银,左边胸口口袋插着朵浮生花点缀。脸上戴着简约银质面具,遮住大半面容,只余双眼。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在笑。
一时间,关小西竟有些恍惚,像是被无形丝线拉扯着,缓缓抬手,想要触碰那双眼睛。眼见她的手就要触到他的眼眸,电光火石间,男子轻轻抬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关小西瞬间清醒,暗道,怎会作出如此冒昧唐突的举动?难道被精神控制了?
下一刻,关小西慌不迭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男子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责怪。
他像是这才注意到关小西身旁的夏青,微微欠身致歉,“原来还有一位女士在此,抱歉,刚刚没瞧见。”
说罢,他自然地伸手拿过夏青左手的红酒,与她右手那杯轻轻一碰,“砰”的清脆一声。紧接着,男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把杯子倒过来晃了晃,说道,“我干杯了,你这杯也要干了——”
语毕,男子顺势牵起关小西的手,稳步朝舞池中央走去。
穆宸光这边虽不断更换舞伴,机械应付着女宾,但视线从未离开关小西。
方才,一位贵妇扭着腰肢要他上三楼独立包厢。彼时,夏青向关小西递过红酒,穆宸光正走在二楼通往三楼的阶梯,心脏猛地一紧,就要不管不顾冲过去。好在下一刻,银色面具男子出现,局面来了个大反转。
穆宸光于远处冷眼瞧着夏青干了那杯酒,暗道,咎由自取。旋即,脚下步伐继续向着三楼拾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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