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吧。”库洛洛本来想说那次吃饭的事,看她又要哭,赶紧截住话头。
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他以后是高低不能再让她下厨了。
屋内的吊灯是柔和的黄白光,明娜现在不哭了,但是鼻子眼睛附近的皮肤,都泛着粉,和别处的白嫩肤色对比明显,整个人可怜兮兮,有点丧萌丧萌的感觉。
库洛洛伸出手指,隔空描绘了一下她的眉眼,又克制地,慢慢将手收回。
看着她汗湿的刘海,清晰的眉眼,库洛洛的神情有些怔然,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明娜,真的成长了不少。
曾经他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当时并不明白,现在,他忽然理解了。
这种思念过后又见到所在意之人,书上解释的“思慕殷切”之情,正像他此刻的心情吧。
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胸腔内的心脏比往日跳动地更加剧烈,导致他的气息也有些乱。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习惯,奇异地是,他并不讨厌,甚至还挺喜欢。
两人沉默而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握住手中的玻璃杯,她并没有喝。渴确实有点渴,但这是他递的水,她脑子有病才会喝。
明娜暗自思索,对方口中毫不掩饰点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能力。
“你为什么捉我?”明娜吸吸鼻子,不再绕圈子,也不想装了,“我的能力不是念力,只有防御,不能攻击。你也偷不走,相信这点你自己清楚。”
“不偷了。我放弃了。”库洛洛毫不犹豫回答道。
他神色坦然往后一靠,就这么倚着座椅靠背,非常直白地向明娜承认了自己之前的目的。
面对女朋友这种性格,库洛洛自然而然转变了自己与对方的相处方式。
这种过于直白的谈话模式,他并不陌生,因为幻影旅团的日常交流,大部分情况下也和现在这样差不多。
听到他这话,明娜神情一怔。
对方声音清朗,语气轻松,和之前温柔又假面的说话方式完全不同,感觉他变了好多。
“那你为什么捉我?”明娜疑惑。
屋内的光亮,好像有些柔和,透过薄薄的眼皮,明娜感觉眼前有些红光,这模糊的光感,很好地缓解了刚才在外面黑暗中的紧张情绪。
库洛洛张张口,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依旧闭着双眼,如此固执。
他的食指轻轻敲击椅子的木质扶手,心里快思索,不能直接说,明娜对他戒心非常大,还有些反感和抗拒。
为什么?
再一次,库洛洛心中不解,眼神疑惑。
不管起因和过程,最后的结果他又没成功,还被迷晕躺床上半个月,算起来明娜根本一点没吃亏。
而且自己现在已经承认了当初的目的,和她完全坦白。
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库洛洛坐得正了些,换了个话题。
明娜眉头一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我闭着眼呢你没看见吗!”气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明娜面色不满一扭头,语气非常嘲讽,“哼!你这里臭烘烘的!你是住在垃圾场吗库洛洛!”
虽然这个房间不仅不臭,还香香的,有种冷香味,不是茉莉。
但明娜现在依旧觉得鼻尖的臭味萦绕不散,说句不中听的话,她感觉自己的衣服在这一路走来已经染上味了,现在就浑身刺挠,好像浑身的毛毛都被臭得丝丝打绺了!
忽略心底被微微一刺,男人脸上平静无波,并无郁色。
看着对方嫌恶的表情,库洛洛并未移开视线,依旧用幽深的瞳孔注视着她的脸庞。
“这里是流星街,是全世界的垃圾场,是被人类遗弃之地。”
“也是我的家。”
他面色如常,声音平静:“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说完这句话,库洛洛无声一笑。
紧接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目光堪称肆意,仿佛要把眼前之人,一寸一寸,把她整个人,从头到脚,装入眼中,再不分离。
两人此时的距离,不到一臂。
因为明娜正闭着眼睛,所以他连对方眼睫毛上刚长出来的细小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明娜此时睁开眼,就会现,前男友黑沉深邃的双眼,里面的情绪极为复杂,带着审视,猜疑,期盼,兴奋,躁动、忐忑等等,还有着不可忽视的恶意。
可以说是,他现在完完全全,将自己此刻的情绪,毫不掩饰地摊开来,就这样直白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看着她呆愣的表情,库洛洛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眼眸微眯,刚才还温和的表情,现在变得冷酷又极具侵略感,还带着毫不掩饰地讽刺。
这种讽刺,并不是针对明娜,而是对他自己,对他们这些流星街出身,被外界抛弃厌恶、连身份都没有的、不存在之人的自嘲。
他承认,这就是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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