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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又遇陈洛（第1页）

空气瞬间凝固。半夏看着姜雨桐泛红的眼眶和疯狂的神情，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医院，她也是这样被恐惧和绝望吞噬。“你冷静点，程柏言不是这样的人。”她试图抓住对方颤抖的肩膀，却被狠狠甩开。

姜雨桐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病床，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当年他接受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孩子病成这样，他正好可以……可以……”话未说完，眼泪已决堤而下。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姜雨桐跌坐在地，从包里翻出亲子鉴定报告的草稿纸——那是她偷偷采集样本后，始终不敢送检的秘密。此刻，那些未完成的文字在泪水浸泡下晕染开来，如同她破碎的婚姻与摇摇欲坠的希望。

半夏蹲下身，将姜雨桐颤抖的手紧紧握住，窗外的闪电照亮她眼底的坚定：“小桐，程柏言若不爱你，当年怎么会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的未婚妻，不需要完美无缺’？”她抽出被泪水浸湿的草稿纸，“他陪你熬过化疗，陪你等头发重新长出来，这些年为你挡下多少家族压力，你真的都忘了吗？”

姜雨桐的呜咽声戛然而止，记忆突然翻涌——订婚宴上程柏言把她挡在身后，冷对长辈“病秧子不配进程家”的嘲讽；孕期里他笨拙地给她揉腿，把胎教故事念得磕磕绊绊；甚至昨夜视频时，他眼底那团化不开的青黑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可他为什么总躲着孩子？”姜雨桐抓住半夏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半夏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将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或许他比你更怕面对真相。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心里的刺不拔，孩子的病再好，这个家也永远悬着把刀。”

雨声渐歇，半夏从抽屉取出密封袋和采样工具：“去做个亲子鉴定吧。如果是程柏言的，误会解开后他会拼尽全力；如果不是……”她顿了顿，看着监护仪上孩子平稳的心跳曲线，“至少你能带着答案，真正为孩子做选择。”

姜雨桐盯着那些采样工具，想起孩子第一次叫“妈妈”时，程柏言比她还激动的模样。颤抖着拿起棉签，她突然低声说：“其实我最怕的不是结果，而是……万一真的伤透了他的心。”半夏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真正的爱，经得起真相的重量。”

当亲子鉴定报告上“99.99%生物学父亲”的字样跃入眼帘，姜雨桐握着纸张的手指几乎要将其揉碎。程柏言是连夜从国外飞回的，西装皱巴巴地裹着一身寒气，却在看到她的瞬间，眼底所有的焦虑都化作了心疼。

“傻瓜。”他伸手想抱她，又怕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为什么不相信我？从决定娶你的那天起，就没想过退路。”姜雨桐突然扑进他怀里，压抑许久的哭声混着孩子的咿呀学语，在诊室里炸开。半夏悄悄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让这迟来的和解在私密的空间里发酵。

三个月后，济世堂的后院摆起了周岁宴。孩子戴着虎头帽，在程柏言肩头挥舞着小手，口水滴在父亲笔挺的西装上。姜雨桐端着红豆糕穿梭在宾客间，腕间的玉镯碰撞出清脆声响——那是程家老太太特意送来的传家宝。“小心点，别累着。”程柏言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另一只手自然地护着她的腰，“医生说你还得调养半年。”

夜里，孩子熟睡后，程柏言从书房抱出厚厚的文件。“这是和几家父母新成立的医疗基金计划书，”他将图纸摊在飘窗上，月光洒在“桐柏儿童罕见病救助基金”几个烫金大字上，“以后我们一起，不让更多孩子受这样的苦。”姜雨桐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的繁星，突然觉得那些曾以为跨不过的深渊，原来都成了托起幸福的基石。

第二年开春，姜雨桐跟着半夏学辨认草药。她的育儿笔记里，除了孩子的成长记录，还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方。程柏言把会议室搬到了济世堂隔壁，开视频会议时，背景音里时不时传来孩子的笑声。某个雨天，当孩子奶声奶气地叫出“爸爸”，程柏言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眼底泛起的泪光，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

梅雨季的街头，梧桐叶被雨水洗得发亮。姜雨桐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推着婴儿车，车里的孩子正挥舞着程柏言新买的拨浪鼓。转角处的咖啡馆飘来浓郁的咖啡香，她刚想驻足给孩子整理小披风，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姜雨桐？”

她猛地回头，陈洛站在街对面，黑色风衣沾满雨珠，行李箱拉杆上还挂着苏黎世的托运标签。男人的目光越过她，定格在婴儿车里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婴儿车的铃铛突然轻响，孩子咿咿呀呀地朝陈洛伸出小手。姜雨桐下意识护住婴儿车，伞骨在风中发出吱呀声：“陈洛，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平静，却藏不住指尖微微的颤抖。

陈洛一步一步走近，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水花。“是我的孩子，对吗？”他的目光灼烧着姜雨桐苍白的脸，“当年你突然消失，原来……”

“不是。”姜雨桐打断他，从包里抽出亲子鉴定报告，纸张边缘被雨水洇湿，“他叫程念安，是程柏言的儿子。”孩子仿佛感受到母亲的紧张，突然放声大哭。姜雨桐慌乱地掏出安抚奶嘴，却被陈洛抢先握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不告诉我？”陈洛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痛，“你明明知道，当年在瑞士，我……”

“放开！”姜雨桐用力甩开他的手，婴儿车在石板路上剧烈摇晃。程念安的哭声引来了路人的侧目，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程柏言举着伞匆匆赶来。看到陈洛攥着姜雨桐的手，他伞面一斜，雨水瞬间打湿半边肩头：“这位先生，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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